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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洛水洗污（第1页）

河内司马氏的嫡脉长房是司马懿的长兄司马朗一系，司马朗曾担任过曹操的主簿，后来随征东吴时感染瘟疫去世，因其无子，族里便过继了老三司马孚的次子司马望给他供奉香火。

从宗族礼法来讲，司马望才是河内司马氏的族长。

尽管司马昭再三声嘶力竭地喝令身边的家丁部曲动手，但一众部曲看着司马望面呈难色不敢下手——自己全家老小的的性命可还都握在别人手里呢。

“司马昭勾结姜维谋逆，大将军有令，只诛首恶，从者不问”，夏侯威上前一步厉声怒喝，“弃械者无罪，持兵者以附逆论处，灭族！”

“哐啷”，随着有第一个人把兵器丢掷在地上，其余人也纷纷跟着弃械跪地请降。

“我跟你们拼了！”司马昭举起腰刀照头就往夏侯威砍来，却听得“砰”一声响，然后就栽倒在地。

夏侯威瞧了一眼司马昭身后那名倒持矛杆的部曲，不屑地唾了一口道：“绑起来，先把他下狱收监，待他们父子团聚后一并处置”。

长安，司马懿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逮捕自己的廷尉差役，他没有反抗，只淡淡说道：“请稍等片刻，待我写一封信给大将军后，自会跟你们走”。

已经升任廷尉的杨戏冷笑回答：“可以，但废话就不必写了，大将军让我告诉你，只要你如实陈述之前是如何违背誓言诱杀曹爽的经过，他就可以饶过你的儿子们”。

“当然，司马昭除外，毕竟他也全程参与了这件事”。

“好，我明白了，请杨廷尉代我多谢大将军”，司马懿铺开纸张提笔疾书，一五一十地写下了自己武力夺权、诱杀曹爽的详细过程。

除此之外，司马懿还非常贴心地把姜维派甯随来与自己联络共击赵骥的事情也录了自供。

“用不用把诸葛诞也加进来？”司马懿忽然停笔问杨戏。

“不用了，大将军吩咐了，如实陈述即可”。

不久后，一辆囚车把司马懿送到洛水岸边和司马昭父子团聚，在场的还有曹宇、曹楷、夏侯霸兄弟等原曹魏宗室，以及陈泰、文钦、王基、王昶等曹魏故臣。

“这是司马父子以及其余涉案人等的供状，你们看看可有虚言？”杨戏把厚厚一摞供纸递给对方。

“狗贼！阿默明明把军权都交出来了，为什么你还非要杀了他！”文钦和曹爽是至交好友，他扑上去奋力拳打脚踢。

司马懿一把老骨头都快被文钦这个莽夫给捶散架了，但即便口中含血仍咬牙坚持着不肯哀嚎求饶。

成王败寇，他当然懂这个道理，曹爽当初如此，自己今日亦如此，就算死期将至，司马懿也不觉得自己当初诱杀曹爽有什么错。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错的话，那就是错在在战场上打不过赵骥。

“大将军有令，今日便用司马父子的颈血来洗清洛水的污名”，杨戏取过一柄刀掷在地上，“你们谁来动手行刑？”

“我来！”文钦大踏步上前取过刀，只见寒光一闪，司马懿便一头栽进洛水的激流之中。

“多谢大将军帮我替阿默报了仇”，文钦跪倒谢道，“某愿为大将军效死”。

杨戏看着眼含热泪的文钦，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小字阿鸯的儿子？大将军想收他为义子”。

杨戏也没搞懂赵骥为什么叫他问这句话，更搞不懂赵骥为什么会对文钦的儿子感兴趣，但既然大将军让问，那就顺便问一句吧。

第二天，杨戏集合原曹魏宗室宣读大汉天子的圣旨，封曹丕之孙、东海王曹霖之子曹髦为扶桑王，徙居南阳郡，不准归国。

以陈泰为扶桑国相，率领原洛阳禁军六千人东渡大海攻伐狗邪韩、对马、伊都、不弥、邪马壹等倭人岛国，一应军资皆由朝廷供给，所得土地一律作为曹髦的食邑，但必须由朝廷委任官员进行治理。

在原时空中，毋丘俭仅用三千人就能横扫高句丽，对陈泰来说，六千兵马足够他挥霍的了。

……

淮南郡治寿春县，在听说朝廷大办蒋琬谋反案后，诸葛诞心中惴惴不安，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其中都干了些什么事。

当初，蒋琬安排诸葛均作为使者联络诸葛诞，希望他能配合姜维、司马懿共击赵骥。

蒋琬的许诺听上去非常诱人，作为诸葛亮的族弟，诸葛诞是掌握军权的地方重将中与荆襄系关系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了，一旦赵骥被杀，掌握了蜀汉中枢大权的荆襄系文官集团只能依靠诸葛诞来控制军队。

诸葛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原则，也谈不上真的忠诚于某个君主，他做事的唯一原则就是要把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没能经受得住诱惑的诸葛诞答应了蒋琬的请求，但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在兵变的当夜就第一时间加入战斗，而是等天亮确定战场胜负形势后再临场做出最后决断。

事后，诸葛诞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当时留了一手，不仅没有牵涉进姜维的失败中去，还摇身一变成了平叛的功臣之一。

可随着蒋琬、姜维等人先后被捕，诸葛诞又渐渐担心起来，虽说他很小心地没有留下任何书信，可历朝历代在处理这种事情上都是不需要铁证的，上位者有怀疑就足够了。

焦急等待着朝廷如何反应的诸葛诞终于等来了一道圣旨——天子征他还朝出任太尉。

太尉是三公之一，中央最高军事主官，但惯例是不直接领兵的，诸葛诞出任太尉明面上是升官，实际上却会丢失掉乱世中对安身立命来说至关重要的军权。

作为一名降将，特别是还曾经生出过异心的降将，诸葛诞当然不愿意丢失军权，因为这样他的身家性命就会操之于他人之手，别人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

与长史吴纲等幕僚商议一番后，诸葛诞咬牙做出了决定——反了！跟赵骥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