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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昭家的旧宅别墅,因沿海公路拓宽,不得不面临拆除。临搬家的前一天,周延昭邀请了许多旧友,到老别墅里一聚。当然,也包括因这个地方结缘的梁延川和白梓岑二人。
聚会过后,梁延川和白梓岑闲散地走在那条沿海公路上。深秋时节,沿海公路两旁的枇杷树已经褪去了黄灿灿的果子,只剩下芭蕉一样的树叶,簌簌地在海风中荡漾。
公路两旁的景致未有变化,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现如今的他们,早已不同于当年的青涩,走着走着,就沿着这条公路,走向了幸福的另一端。
一路上,白梓岑似乎一直在四处张望着什么。偶尔,还会停下脚步,细细地站在枇杷树下端详。不过每一次,她似乎都是扫兴而归。
直到在公路拐角,不经意地一瞥,让她不由顿足。
她轻快地扯着梁延川的手,将他带到枇杷树下。彼时,她已经怀孕近六个月,小腹都已经高高隆起了一个球。
大约是身子笨重,等她跑到那棵枇杷树下时,已经是汗涔涔的了。
咸湿的汗水濡湿了她前额的刘海,嚣张的海风吹着她的长发,胡乱地打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她明明狼狈且凌乱,在梁延川眼里,却依旧如同七年前那般令人心旷神怡。
“你还记得这棵枇杷树吗?”她悄悄地问着,无形的海风吹散了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哪能不记得。”他慢条斯理地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年,你就是站在这棵枇杷树下,偷吃了一颗。”
“谁说的,我可没偷吃。”她觑了他一眼。
他无奈赔笑:“对对对,你是没偷吃,只是偷摘了一颗。不过还没来得及拆吃入腹,就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路人给吓得扔掉了。”
“原来你当时全看见了啊……”她低垂着眉眼,脸颊带着些羞赧的红晕,“这样听你说起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似乎很不尽如人意。”
她眼中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要不……我们再重新认识一遍?”
她也不等他回应,便挺起了腰板,盈盈朝他伸出了手。有着近六个月身孕的小腹,在她硬挺的脊背下,愈发明显,像是接近足月了。
“我叫白梓岑,你呢?”
他淡笑着,从容不迫:“梁延川。”
听他如此郑重地吐出自己的姓名,白梓岑忽而忍俊不禁:“得了,都快当了两次爸妈的人,还在说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倒真是有些好笑了。”
“你喜欢,我陪着你也无妨。”
她轻轻推搡了他一把:“别闹了,陶陶还在家等我们吃晚饭呢。”
落日前的沿海公路,光影交叠着从枇杷树的罅隙中打下,层层叠叠地落在他们相拥的背影上,温暖了一整个世界的余光。
过去,早已过去。
未来,等待到来。
那些分崩离析的曾经,也早已经被遗忘在了时光的余晖里。
四个月后,白梓岑顺利生下了一个六斤八两的男孩,取名景初。
她感激,曾在漫天荒芜的景色中,遇见了他。
又在半生荒唐中,重遇了他。
最值得庆幸的是,往后,风景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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