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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余恨撑起上身,靠在一个粟玉芯蹙绣软枕上,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鼻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睡本座?”
“是。”
苏余恨笑起来,手指微凉,在他脸上轻轻游移,指尖描绘着刚毅的眉尾,眼神上挑,容眸流眄,却抿唇不语。
雪光映窗,龙云腾借着微光注视着眼前之人,只觉风姿清皎,慕之如狂。
他霎时明白了当年老皇帝将此人锁在深宫的感觉——除了自己,天底下再没有一个男人能见到这般绝艳姿容。
龙云腾从圆凳上站起,上前一步,单膝跪在了软塌前,俯身吻向他的嘴唇。
忽而一阵劲风袭来,他猛地一闪,却不料苏余恨指法如电,稳稳点在了胸口大**上,登时让他浑身一麻,再也动弹不得。
苏余恨双手捧着龙云腾的脸看了半晌,喃喃道:“这张脸真叫本座喜欢得紧……”双手宛如灵蛇,沿着脖颈滑了下去,钻进衣中,刁钻地**了几下,突然用力一拉,数层衣袍被粗暴地撕扯下来,露出精壮威武的上身,蜜色皮肉映着清冷的雪光,宛若铜皮铁骨。
“这副身子也颇有玩头,”苏余恨逼近过去,嘴唇在他胸前慢慢逡巡,舌尖轻轻扫过胸口,“可惜……”
“可惜什么?”龙云腾僵硬地问。
苏余恨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淡淡道:“可惜本座今日没有兴致。”说完,忽然一拍他的肩膀,风吹飘叶般撞开窗子飞掠了出去。
凛冽的雪风刹那间灌了进来。
龙云腾半跪在地,任寒风卷起雪碴击在精赤的上身,却全然不惧寒冷,拧眉回想方才苏余恨冷漠的眼眸,明明深如寒潭,却从眼底涌起一重隐藏至深的恚恨。
他垂下眼,眸色深沉起来。
第二日大雪便停了,风却极冷,从鳞次栉比的粉墙黛瓦上吹下些细碎的雪末子,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卫七夕披一件墨灰色羽缎斗篷,从白雪皑皑的路角拐过,来到飞花台前,拾级而上,两名侍女侯在门前,见他走来,颔首屈膝,轻声道:“卫先生等等,还没起来呢。”
“……这个时辰?”卫七夕抬眼望向天空,蛰伏几日的太阳好不容易探出云层,流光照耀在檐角的积雪上,温暖而缱绻。
侍女掩唇一笑:“等着吃喜酒吧。”
卫七夕轻笑起来,双手揣在袖中,与侍女一道侯在门口,笑道:“城主府许久未有红事了……”
“我竟不知,府里何时养了一群长舌妇,”龙云腾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卫七夕进来。”
侍女吐了吐舌头,低头卷起重帘。
卫七夕失笑,摇了摇头,抬步走进门中,一踏入门内,忽地发觉异常——室内冷得像雪洞一般,火盆里炭火早已燃尽,银白的余烬一丝热气也无。
这是缠绵一夜的温柔乡?
龙云腾冷漠而微醺地坐在紫檀软塌上,仰头喝了一杯冷酒,随手将玉杯丢在地上,淡淡道:“何事?”
唔……看来喜酒暂时是吃不上了。
卫七夕从斗篷中取出一叠文书,双手送至他的面前,轻声说:“这是内府司拟定的年终庆典初稿,主上看看是否有要修改的地方。”
“与往年一样即可。”
“今年大小姐魂归离恨,按例应当满城服丧,这庆典是否要从简?”
龙云腾翻着文书,手指顿了一下,想起惨死的阿姊,眸色微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城中百姓大多与阿姊素未谋面,何苦要他们服丧,难得今年海神赐福,风调雨顺,钱粮颇丰,庆典当一如既往才是。”
“是。”卫七夕又取出另一叠文书,“今冬苦寒,南城有三十余间窝棚毁于积雪,禽畜多有冻死,户税司提议减免赋税,主上意下如何?”
“准。”
卫七夕提笔在文书上一勾,放在一边,掀开下面又一本,粗略地看了一眼,念道:“昨夜虎贲营巡城,戌时三刻在北城延康坊遇一男子醉后强抢民妇,现已将男子押解回营……”
“阉。”
“是,”卫七夕又掀开一本,“还是虎贲营,昨夜子时巡至昌乐坊,见一游侠深夜乱逛,上前盘问,不料此人蛮不讲理,语言多有冲撞,甚至弹断三把钢刀……”
声音越来越小,卫七夕手脚微微发冷,额头却渗出了细汗,小心翼翼地偷瞄着龙云腾的脸色,继续念道:“还口出狂言,自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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