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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望正满意的点头,顺势去叮嘱姚轩身边的姚昭与一侧的姚瑾,张氏却有些待不住了,笑意淡薄,道:“夫君先同他们几个说着话,我瞧瞧阿盛去,他还病着,一个人怕是闷得慌。”
姚望对于姚盛这个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还是很有感情的,闻言面上也闪过一抹担忧:“去吧,他年纪还小,在屋子里呆久了,只怕会闷出毛病来,你过去跟他说说话也好。”
他还惦记着姚盛,总算叫张氏心中勉强宽慰,笑着说了两句,便往姚盛院子里去了。
三月一到,虽是春日,却是乍暖还寒,姚盛同几个同窗约着出去踏青,不小心着了凉,断断续续的,大半个月了还不曾好,她总是放心不下。
前厅里方才接驾,正是一片喧盛,姚盛院子里却是一片寂寂,隐约带着药气,为了叫他安心养病,连仆从们都压低了声音。
前后对比如此分明,张氏心中不免有些怨艾,更是心疼起自己儿子来。
她过去的时候,姚盛已经服了药,正沉沉睡下,屋子里是从小就跟着伺候的两个仆从,连着照料了几日,也伏在一侧案上打瞌睡。
张氏不欲叫人吵了姚盛,也没叫醒那两个仆从,示意身边侍女留在外边,自己走到床边坐下,盯着儿子面容细看。
姚瑾还小,她的希望,其实全都寄托在姚盛这个长子身上。
好在他书念得好,很能叫她放心,他日上了考场,未必不能压姚轩一头,叫自己扬眉吐气。
这样一想,张氏心中那口怨气,便莫名消去许多。
姚盛合眼睡着,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眉头都是蹙着的,人也不安稳,手臂一动,将身上被子甩到一侧去了。
张氏有些心疼,站起身来,替他将被子拉上,低眼瞥见他手臂时,却忽的变了脸色。
——不知是何时起,姚盛臂上竟生了许多青红斑点,小的约莫有绿豆大,大的两个,却只比铜钱小一点儿了!
似乎有一股极是热辣的气流,顺着张氏心肺一路到了喉咙,呛得她几乎失声,魂飞魄散。
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大梦初醒一般将姚盛身上被子掀开,手指哆嗦着去挽他裤腿。
果不其然,小腿上所生的青红斑点,较之手臂更甚,右腿上密密麻麻的聚了一片,直看的人眼晕。
张氏死死的瞪着姚盛那条腿看,只觉心口似乎插进了一把刀子,冷酷无情的刺透之后,又捏着刀柄,缓缓的在她心口转一个圈儿,叫那伤口愈发可怖起来。
她动作这样大,自然将姚盛惊醒,一瞥见张氏情态,便知事情败露,面色登时白了起来,连声音也低不可闻:“……阿娘。”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张氏咬着牙,几乎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阿盛,你这是怎么了,别吓为娘啊!”
“阿娘,我……我病了,”姚盛心头狂跳,犹疑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开始生这些东西,找大夫看了,也说不出什么来,我不想叫你和阿爹担心,这才没有同你们讲……”
张氏信以为真,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心疼,眼泪顺势落下:“你这傻孩子,病了怎么不同阿爹阿娘说?你找的是什么大夫,竟看不出是怎么了,可见是庸医!”
拿帕子擦着汹涌而出的眼泪,她忽的眼前一亮:“论及医术,哪里有比得上太医院的,娘跟你爹说一声,这就叫人去请。你放心,等太医到了,肯定药到病除!”
说做就做,涉及到自己儿子,张氏半分也不拖延,也不看姚盛骤然变了的脸色,便对听闻屋内声音、随之过来的陪嫁嬷嬷吩咐道:“去同老爷说一声,请个太医过来,记得快些!”
“——阿娘!”姚盛想要劝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神色登时难堪起来,面容更是泛白。
那嬷嬷上了年纪,经事也多,一见姚盛身上的青红斑点,心中便隐约有个猜测,再见他同张氏说话时闪烁其词,更明白自己猜的□□不离十。
这种事情哪里敢张扬出去,叫别人知道了,姚家与姚盛的一辈子,岂不是都毁了。
“夫人,”回身将门关上,那嬷嬷面露苦涩,低声道:“不必请太医来,奴婢隐约知道,三公子这是犯了什么病。”
张氏心下倏然略过一丝惊惶,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究竟为何,只是对于儿子的关切盖住了一切,她迫不及待的追问:“是什么?”
“奴婢早些年,曾经在别人身上见过这类斑点。”
那嬷嬷言语之间,颇是有些艰难,看一眼僵直在床上的姚盛,方才道:“三公子似乎……是害了花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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