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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非常高大,擠在他身邊的官員們看起來反倒像是小孩兒那般。只見他頭戴著黑紗官帽,盤起的長髮規矩整齊地收在帽內,只有後腦勺的紅色髮根洩漏了他奇特的髮色;他身著一身雪白色的武官朝服,腰上繫著同色系的腰帶,腰帶中央鑲著一塊瑩綠的美玉—雪白色的袍子襯得他的紅髮更顯奪目與懾人。
另外,他的背上還背著兩柄長劍……顯然地,他完全不受『進宮繳械』這樣的規定所束縛。
一個享盡特權、百官爭相逢迎的……將軍……?
他?玨弟?
封珩帶著複雜的神情、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那與他隔了一段距離的男人……彷彿感應到某種熟悉的氣息、奇異的注視……高大的紅髮男人頭顱微微一個偏轉,直直地對上了他的目光—
金眸瞪大。
珩兄?!
話說今天打從一早他睜開眼,就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鬱悶在心頭盤旋不去。這樣的鬱悶一直持續到用過午膳,甚至~一直到日頭西斜,他被焦頭爛額的僕人們團團圍住的時候。
「爺~不是清揚愛叨念,您、您明明知道今晚宮中皇上設宴,怎麼還在那兒悠哉悠哉,慢條斯理的呢?這要是遲到了可怎麼是好?!」華清揚口中一面絮叨,一面卻也無比俐落地替主子整好衣裳,繫好腰帶,拎來了成套的靴子要替主子穿上。
噢唷……華宇玨有氣無力地抬起腳,讓華清揚放好靴子,再倦懶地放下腳……完全就是一副任人擺佈的沒勁樣。
「遲到就遲到吧……」連原本清亮的嗓音都顯得灰暗許多。「真不想出席啊……」
他配合著替他盤髮的侍女,微微左右擺動著頭顱,一面還在長吁短嘆,做著無謂的掙扎。
「爺!」華清揚皺起眉,一臉無法苟同的樣子—華宇玨見狀,慵懶地擺擺手,緩緩站起身。
「知道了知道了……別瞪了,這不是要出門了嗎?」話是這麼說,但人高馬大的他走起路來還是宛如烏龜在爬行般緩慢。
華清揚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接過僕人捧來的長劍,轉遞給紅髮男子。
「爺,您的劍。」他望著男人將劍背在背後,依舊拖著牛步朝等候的轎子前進,不由得再次喚道:
「爺~」
華宇玨聞聲回頭,俊朗的臉孔此刻同樣是陰霾滿布,只差沒在上頭寫著『不情願』三個大字。
華清揚微笑。
「爺在宴會上好好享受,我會和府裡的大夥兒等爺回來一起放煙火,好嗎?!」
「真的!!」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金眸就像被施了魔法般,在瞬間綻放出萬丈光芒,比黑夜中的煙火更耀眼。「一言為定喔!」
看著在戰場上殺敵指揮游刃有餘的男人,此刻卻像隻小狗般眨巴著眼尋求保證,其中落差之大讓華清揚實在忍俊不住,他身旁幾個年輕一點的婢女僕人們更是已經掩嘴偷笑出聲。
不過,他身為將軍府的總管,該有的威嚴,該講求的紀律絕對還是要有—就算對方是主子也不能夠輕易放水!!
他硬是忍住不斷冒上來的笑意,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道:「清揚說到做到,在場的僕人都可以作見證。不過~爺,若是您遲到了,方才所說定就一筆勾消喔。」他不輕不重地說著,話語裡頭的威脅卻非常明顯—華宇玨跳了起來。
「沒問題!」只見白影一閃,他三步併做兩步,『咻』地鑽進了轎內,一面還不忘催促轎夫:
「抱歉啊~大叔,麻煩快一點!我趕時間哪!」
送行的傭人們早笑到直不起腰,華清揚勾著唇,飽含寵溺的目光落在那逐漸遠去的轎子,久久久久……挪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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