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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丑时。
岳阳城,鞭炮彻天,连响不息。
岳阳楼,酩酊大醉,疯言疯语。
凭栏处,两个时辰前,夏寻几人做过的地方。此时,正整齐划一地坐着九人,其中八道一儒。人手一缸“黄花醉”,皆熏熏酒气,通红的脸,遥望天际。
“他两才认识几天啊…就发展到这程度了。诶…老二说得没错啊,年少就是轻狂的资本…现在的年轻人啊,可比我们这一代狠多咯。”陈随心望着远方夜空,那道由东而西缓缓划过的青色流星,深深地感叹道。
“是啊,小小年纪就敢夜战荒林,但这狠劲我们可比不得啊…”吕随风同样看着流星感叹道。
“**上头,连娃娃都不带了。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啊,也就他们这些年轻人敢做得出来。”天枢院长大大灌进一口烈酒,继续大声道:“想当年,我们比他们还年长几岁,也就只敢去今朝醉抢抢花魁…哎…”
“结果抢到现在都还是个孤家寡人…哈哈”曹阁主放生大笑。
“哈哈…”
“哈哈…”九人陆续同笑。
笑声在楼道走廊久久回荡…
远处,
青色流星背上,西瓜裹着两张红袍子,熟睡。在他衣领间放着一张小纸条,隐约能见“代为照看”等委托字样…
更远处,
流星之后,数百里外,漆黑茂密的灌木林子里头。
有两道人影在小心前行着…
初春的林子潮湿气甚浓。湿漉漉的灌叶,只要轻轻一拨,就会洒开一片水雾,渐出莎莎声响。让得渗人的黑暗少了那么点恐怖气氛。
但,即便如此,林子里的夜路也不好走。
丈宽的崎岖小道,荒草灌木横生。有的路段,灌木枝杈甚至已经长出了小道,左右相连,需要用人手费力拨开才得通过。地上潮湿的泥泞,粘合成浆,滑璐璐的。让得缓行中的两双布鞋,脚深脚浅,粘上了不少水泥,很不舒服。
阴深深,湿漉漉,月光穿不过树丛,
唯一朵火光晃舞,伴一道柔声唠叨…
“以前爷爷带我到村子后山打野猪的时候就说过,夜里火照的地方反光就是软泥……”
“那头野猪可大咯,像你和智爷爷竹的那间小竹屋那么大……”
“后来呀,我们还是回村子喊上大胖他爹一帮子人……”
“又有一次呢…”
夏寻一手拿着根随手制成的粗糙火把,一手挥棍打草,寻着往小道深处隐去的小脚印,开道前行。同时,嘴巴唠唠叨叨,低声讲述着,过往些年在夏村里发生的趣事。
芍药虚抓着夏寻的一角青衫,畏缩着身子,紧跟其后。夏寻的唠叨,是为了驱散此间寂寞,也是为了帮她拂去一些恐惧。现在,芍药脸上的惧色比之先前,已经淡去一些了,不时还能附和着说上几句,闲聊。
可是,少女对黑暗的畏怯,又怎能说没就没了呢?,不经意间,从黑暗中窜出来些受惊的蛇鼠,便能把她吓得花容失色一番。
这,实在是难为她了。大半夜的,还要在这伸手难见五指的密林,晃悠晃悠。这样的苦头,估计以往她也从没吃过。
夜寂凉,影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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