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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复台一年便暴卒,此前并未有在台湾归丧的打算,因此其陵的修建颇为匆匆,其形制并未完全达到王侯的标准,只是日后树立在神道两侧的翁仲以及汉白玉制的陵门、牌坊略微显示了墓主人的不同寻常。全文字
郑经统治台湾前后二十几年,按道理说陵寝的建设应该相对完善,但是郑经统治前期恰逢清廷封海,台湾经济凋敝,作为东宁之主的郑经又励精图治,因此当时并未将吉壤的建设作为头等大事来处理。后十年郑经跨海远征,东宁的财力、物力都向战争倾斜,更是没有力量来完善郑经的墓室。等到郑经兵败而归,整日沉溺酒色,眼见得日暮西山命不久矣了,吉壤才匆匆上马,因此很多方面依旧不甚完善。
此后东宁又经历了冯锡范政变、施琅攻台、三省攻台、郑军反攻等一系列的重大事件,焦头烂额的郑克臧也没有心思对两位先王的墓地进一步的整修、扩充,因此两位王陵始终保持着初建时的规模,只是因为郑克臧此次返台才新近修建了两座崭新的享殿。
“王上,恕臣妄言,王上虽然春秋鼎盛,但今日不同往昔,王上即将代明,这万年吉壤的修建怕是迫在眉睫了。”这不是正式的祭拜,只是在台的郑氏族人在年前的一次祭扫,正是因为没有外人在场,所以福宁侯郑聪才壮着胆子跟郑克臧提及身后事。“臣以为,既然王上属意在先王之侧建立陵寝,还是早日动工的为好,方可不堕王上威严。”
“福宁侯,自秦汉以来,历朝历代的王陵多有被盗窃者,何故,无非是因为贪图其中财物而已,所以孤以为祖宗不修墓室、施以薄葬并无不妥。”郑克臧看了看享殿外密植的松柏摇了摇头。“历朝历代以岁入之三一用来治穴,最终只能是拖累了中枢用度而已,此等愚行,孤不取啊。”看着欲言又止的郑聪,郑克臧摆了摆手。“再说了,先王陵寝就在侧近,孤这个做儿孙的,也不好僭越了。”
郑克臧以人伦大孝为根据,显然是为了堵住郑聪及其他郑氏宗亲甚至未来朝臣之口,但郑聪却没有被说服,只见他据理力争道:“王上即将代明,日后就是一国之君,自然形势与先前不同,想来两位先王地下有灵,也当并无异议。”
“福宁侯,孤意已决,就不必再劝了。”郑克臧坚定的说着,同时为了安抚有些失望的郑聪,他言道。“对了,福宁侯、宁阳侯还有秦舍,孤已经派人在先王陵寝之侧圈占山林,今后非有特旨黜废,但凡宗室谱牒所录之辈,皆可陪葬王陵。”看着又惊又喜的几人,郑克臧补充道。“譬如福宁侯等可以陪葬祖父陵畔、又如秦舍等可陪葬父王陵畔,尔等子孙也当陪葬在尔等身旁,这一整片就是我东宁郑氏的最后栖息地。”
“臣等叩谢王上。”郑明第一个醒悟过来,于是拉着众人给郑克臧跪拜下来,不过他可不是单单为了谢恩。“只是,臣等以为尊卑有别,吉壤之地向来是皇气所归,非臣等可以僭越的,还请王上收回成命,臣等感激涕零。”
“尘归尘,土归土,人生在世或说尊卑有常,至于去了幽冥,同为亡魂,说什么贵贱。”郑克臧不以为然的说到。“何况本是同根所生,尔等受了王气滋润又如何,只要这江山社稷还在郑氏子孙之手,你我万年安康就可保证。”
郑克臧这话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实上他所想的还没有说出来,否则更会让郑聪等人惊恐莫名。是的,没有人会在王朝新肇之初就想着其灭亡的一日,历朝历代雄才伟略的开国之君或许明白迟早终有鼎革的一日,但也不会如两世为人的郑克臧如此通彻如此毫无忌惮。
郑聪等人还是不肯,只是叩首道:“还请王上收回成命。”
“起来吧。”郑克臧坚持道。“又不是让你们葬在王陵之内,只是在周边就近处安眠而已,如何有什么大碍,莫不是尔等心中有鬼,不敢直面先王?”
郑克臧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聪、郑明、郑克爽等人又如何敢再推托,只好一个个站起来,此时就听郑克臧继续道:“走,陪孤去看看陵区的戍卫。”
为了守卫这一片大约二千余顷面积的山林,郑克臧在明代陵卫和清代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基础上设置了由内务厅和宗人府联合派员组建的陵务处,置郎中两员,一人留守京师、一人驻东宁陵区现场,两人各有副手员外郎一员,分别负责文书往来和具体的陵区管理。
除了内廷陵务处外,礼部还在陵区设有奉祀主事一员,驻留安平城堡的禁卫军也在陵区内分驻一个团的兵力。陵务处陵区郎中、礼部奉祀主事加上禁卫军分统三人组成陵区的最高管理机构---东陵承办事务所。此外,东宁留守对陵区有监管的权力并承担领导责任,南洋舰队及驻防东宁的龙骧军也对陵区有协防的义务。
“王上,臣以为陵区周遭山林众多,以一团兵力日夜巡守或有不足。”等看完驻军的营盘,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郑克举突然进言道。“臣以为承天府、万年州或也应该分担一部分责任,譬如增设一两处巡检司之类。”
“有些道理。”郑克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从某种角度来说,郑克臧并不担心大夏朝存续期间有什么人敢胆大妄为的前来盗墓---即便是岛上那些桀骜不驯生番也不可能轻易杀到东宁的统治腹地来---倒是某些周边的百姓可能回来盗采林木,这个时候用禁卫军来对付百姓就显得有些过了,倒是郑克举的建议较为合理。“且记下。”郑克臧向随行的内侍吩咐道。“着万年州在陵区增设巡检司两处”
“老大人,下官以为郑逆往东宁祭拜郑成功和郑经二寇,这对本朝而言可是一个好机会啊。”北京城内李光地的府上,一名大胡子的汉员正冲着半倚在太师椅内的老狐狸侃侃而谈着。“此时只要我朝南下,海逆必然调度不灵。”
“张大人此言不妥。”还没等双眼微眯的李光地开口,旁坐的另一人就插了一嘴。“而今时至严冬,天寒地冻,大军行动不便,又如何能轻易南下,再说了,海逆沿淮严防死守,又在河南广布骑哨,朝廷大军若无一击制胜的可能,还是不要轻易出击的为好,否则郑逆虽远在千里,却也能从容回返。”
“东宁离武昌岂止千里之远,郑逆没有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的。”字汝作的山东按察使张霖却对反驳者的话不以为然。“再说了,朝廷练兵多日,几百万两银子都投下去了,难不成因为天寒地冻就不能出兵了?昔日李愬雪夜入蔡州”
这典型是不知兵者在胡说八道,李愬雪夜入蔡州不过是七十里地的奔袭,所部不过万人,而要撼动郑军南线防务,动用十几万是最少的,单单为这十几万人运输粮秣就要数倍的民夫,在大冬天征发这么多的民夫结果只能是还没有跟郑军开战先要平定内乱了。
“陕西扶眉上报有暴民抢冬作乱,甘凉也有回民反叛。”之前反驳张霖的刑科给事中汤右曾也不是军事专家,但他根据各地题本上的报告作出反驳。“再加上鄂罗斯和准格尔在外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轻易南下,焉知道不是祸国乱政之道。”
“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郑逆篡位成功,眼睁睁看着重现南北朝的一幕吗?”张霖虽然是汉军镶白旗的出身,但在对待郑军的问题上,他显然比满洲主子更加心切,其中关窍在于丢了半壁江山后大批汉军旗及汉族官吏晋升困难,遭遇天花板的他们自然希望在战争中与祖辈一样,用汉人的血染红自己的顶子。“何况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南富北穷,此消彼长,怕是日后本朝再无南指的可能了。”
“汝作兄,你的心情我理解。”李光地幽幽的开口了,由于郑克臧将其列为汉奸典型,安溪李氏也因此受到株连,所以他对郑氏是恨之入骨的,不过恨归恨,他还是要以康熙的意思为自己行动的准绳,所以当听到以张霖为代表的一部分提出激进策略后,他不得不出言安抚。“老夫也恨不得生啖了郑逆的血肉,但是,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李光地转弯抹角的说道。“皇上是千古圣君,可是被海逆逼迫如斯,眼下也不指望身后之名了。”李光地摇着头。“所以,一切当以本朝存续为第一要务。”
张霖也是聪明到极点的人物,李光地虽然说得隐晦,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当即吸了口冷气:“老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已经不想再度南征了?想就此跟海逆分疆而治?”
“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臣子可以揣度的。”李光地还是滑不溜手,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不过国中财力困顿,你们不是不知道,所以,几年内多半还是要休养生息的。”
张霖没有接话,汤右曾却跳了起来:“那八旗新军的火器还一个劲的再造?”
“西崖啊。”李光地叹息一声。“不如此,皇上又如何能威慑海逆,又如何震慑四方宵小之徒!”
真抱歉,不知道怎么啦,今年似乎没有淡季了,明天又要出一个新马泰十天的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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