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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湖是大昭寺后山的一片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带着如同极品翡翠一般的蓝绿色。每到春意融融之际,湖边成片成片的婆纳花层层叠叠开的如火如荼。或许是地势较高又或许是位置特殊,每日清晨傍晚,湖面上常常缭绕着一层水雾,衬着湖边的绮丽花海,远处凝碧远山,景色之好宛如仙境。
如此美景,遍寻整个大齐,也难得一见。只可惜,路远山高林又密,直至永元13年才被误入的香客发现,之后着实引起一阵赏景热潮。因着景色实在是好,几年后齐明帝继位后甚至在湖边修建了一座行宫,开辟了一条直通翠湖的夯实山道。
如今不过是永元9年,一叶小舟却悠然的漂浮在绿莹莹的湖面之上,随着湖水的波动毫无方向的飘荡着。
在一片紫绿色的背景下,小舟尾部那一袭白色却是异常显眼。
翠湖处在大西山一座高峰的半山腰上,这也注定了它的湖面并不宽广,如此一来,稍一凑近,便能看清船尾那抹白色的真容,却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天色渐暗,西面的落日桔黄色的光芒未灭,东边的一轮圆月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攀上依旧亮堂的天际,湖中轻薄的水雾渐起。
白衣青年晃动着手中的瓷白的酒壶,不急不缓地饮一口酒,看着毫无半点将小舟靠岸的打算。而美景在前,青年却似乎对此不以为意,只见他半合着眼帘,安静的半倚靠在小舟一侧,若不是方才刚饮了一口酒,看着便如同睡着一般。
凉风徐徐春虫鸣,那一叶小舟就如同山水画卷上多出的一笔,连同小舟上的那个白衣青年一道,突兀又和谐地融入其中。
“哗啦~”
水花剧烈起落的声音,如同不速之客般瞬间打破了画卷中静逸悠然的氛围,原本随着日落而渐渐陷入沉睡地山湖,犹如被水花飞溅地湖水惊醒般,鲜活之气不停歇地从湖心往四周蔓延。
小舟上闭幕养神的青年倏然睁开狭长的双目,朝小舟一侧望去。
就在离船不远处,清澈见底的湖水中,骤然多出一个慌乱挣扎的身影。这个身影出现的极其突兀并且毫无预兆,简直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不由让人心生警惕。
湖中心,周遭除了白衣青年的一叶小舟,并无其他船只,而此时他们离湖岸的距离也着实有些远,湖水干净通透的一眼便能望到底,想要悄无声息地接近小舟,在如今天色未暗之时绝无可能。更不用说湖中那人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衫,显眼程度比之白衣青年也不逞多让。
不速之客挣扎的幅度越发无力,白衣青年冷眼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是似乎毫无伸出援手的打算。
冰冷浑浊的河水漫过头顶,泛着泥腥气的河水一瞬间涌进毫无防备的口鼻中,窒息之感紧随而来,濒临死亡的恐惧感霎那间袭向心头,江余不自主地摆动手脚开始奋力往水面上挣扎。
只是,夜间河面风起浪涌,江余这么一个不识水性的人又哪来抗衡的了。后悔,恐惧,绝望种种情绪如同此时无孔不入的河水般充斥着他的全身。
江余后悔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活下去。
胡乱摆动挣扎的手脚渐渐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溺水的痛苦让江余分不清到底是河底漆黑如夜还是窒息让他眼前发黑,他已经看不到船尾灯笼的那一点微光。
当感知渐渐麻痹,耳朵里沉闷的水流声也渐渐远去,江余拼劲全力最后挣扎伸出水面的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珍贵的空气毫不吝啬的涌入他的胸腔。
一时间,江余被涌入地空气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分不清是湖水还是眼泪的水珠不断从他的眼角滑落,江余眼前泛黑,视线里尽是白点,耳鸣声嗡嗡不绝。
劫后余生的庆幸,身体的痛苦让他暂时没有余力发觉周围的不对劲。
不论他如何落水,也不论是不是家丁仆妇发现将他救了上来,至少,此时也不该放他一人浑身湿透,狼狈的伏在船板上毫不作为。
作为他爹换取荣华富贵地筹码,怎么也该好好保护不是!
直至溺水的痛苦渐渐从身体褪去,眼前黑色褪去白点扩大,视物清晰,江余这才发现不对。
他趴伏的木制船板异常的狭窄,目光所及的木板上光线虽然黯淡,却绝不是夜半烛火所能有的光亮。
江余有些不知所措的偏过头,朝一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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