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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风轻轻拂过萧洵的脸,将她额边的发丝吹到了她的眼前,带着点点干燥之意拂面而来,却又让人生出一种无力将它抓住的感觉。
萧洵站在锦明宫的小花园里,她正抬头看着天空上飘荡的那朵云,眸子里淡然无波,平静无澜。她轻仰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头发轻轻巡过她的脸,面容还是清冷如那日一般,但她只那般静静的站着,却让人觉得侧颜如画,清扬婉兮。
还记得那日封妃大典,楚蕙柳面含羞,双眼满满的都是对拓跋韶的濡慕,她像是个刚出嫁的小女人一般站在他的身边,而他却直直的盯着自己,当时自己心真的是凉的吧,她甚至真的想什么都不顾,那样抛掉一切就不再回头的走远,可自己没有,硬是心滴着血撑着看完了……
馨儿与程柔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她们望着像是遗世而独立的一般站在园中的萧洵,两双眸子里都漾满了担心与焦急……
自从娘娘那日醒了之后便一直这样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她总爱一个人站着看着天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日贤妃的封妃大典结束后,娘娘回来便一直在吐,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还在呕着胆水……太医来看了也无用,之后稍微好了些,但进食也不多,仅仅是几日,便瘦了一大圈,像换了个人似的……
“参见皇上……”程柔轻轻捣了捣身边的馨儿,看着已经快走到面前的拓跋韶垂首行礼道。
馨儿看了一眼拓跋韶,又看了一眼连风都能吹跑的萧洵,硬是撑直了腿不给拓跋韶行礼。
好在拓跋韶也没计较这些,他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起初馨儿还不愿,后来程柔拉住她的手,才将她拽了下去……
“你放开!你到底是不是锦明宫的人!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皇上派来监视我们家娘娘的?”走出很远之后,馨儿一把甩开程柔拉扯着自己的手,气愤不已的质问道。
程柔看了眼自己被馨儿的长指甲划伤了手背,闻言抿了抿唇道:“阿柔虽是皇上派来的人,但阿柔只会是娘娘的人,阿柔只是觉得娘娘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越来越不好,现下最重要的事便是让娘娘能与皇上把心结解开。”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周围,确定无人后才继续道:“况且馨儿你刚才未给皇上行礼,皇上这次没追究也就罢了,但你若还是不知轻重的违抗皇上的命令,就算是娘娘也救不了你……”
馨儿听完这番话,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知道程柔是为萧洵好的时候,她觉得刚刚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便心里有些愧疚,看到程柔手背上被自己挠了几下后内疚感更甚。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低下头来同程柔道歉,只好拉过她的手,吹了吹气,看着她有些嗔怪的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会武功吗?怎么连我都制服不了,还被我挠伤了,哼~该不会学的都是花架子来骗人的吧……”
说完拉着程柔的手便想自己的厢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疼不疼?快回我房里,给你上些药吧。”
程柔听完馨儿一大串的话后,一句话也没反驳,也没回答什么,只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上那么几分的却一直拉着自己的手的人儿,轻轻的浅然一笑,笑意直达眼底。
“洵儿……”拓跋韶走近正站在那儿看云的萧洵轻轻唤道。拓跋韶面色沉郁,这几日来也竟是瘦了很多,脸上的颧骨都突了出来,双眼像是向里凹了些似的,看起来更是深邃漆黑,虽然风姿不减,仍旧是那般俊秀非常,但他双眼内满满的都是对萧洵的内疚,痛苦,甚至是恐慌害怕的。
他是真的怕,自从那日她问完那三个问题后,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要失掉她一般,那种深深的从心底里的慌,真的是从未有过的。
封妃大典之后,她更是病了一场,连太医院的好几个太医都惊动了,那时的自己心情是如何的,真的是恨不得杀了自己,不敢进锦明宫……不敢来看她……只有夜里了,才敢站在锦明宫门口,静静的观望一会儿……自己心里明明清楚,那样一点用也没有,可还是想就算见不到,能靠近一点……一点点也是好的。
萧洵听到拓跋韶的呼唤后,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她,很是清淡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在里面,后萧洵垂了垂眸子,向着拓跋韶欠了欠身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拓跋韶听着她这般淡然无波的声音后,心里很是失落,本来还带着丝丝期待,这么多日没见,再见面时,她竟是一点欣喜之意也没有,拓跋韶看了看自己正准备伸出去扶萧洵的手,苦笑一下又收了回去……
“洵儿,病……好些了吗?怎么瘦成了这幅样子……”拓跋韶看着身形较之前单薄许多的萧洵,心疼又痛心的问道。
萧洵闻言,却是还是一动未动,头都没抬一下平淡的回道:“无事。”
拓跋韶看着这般明显不想同自己说话的萧洵,心里又是一痛,他向前一步想拉住萧洵的手臂同她说会儿话……可不想萧洵一眼就看穿了拓跋韶的想法,不着痕迹的又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拓跋韶伸过来的手。
拓跋韶看到萧洵这个动作,不禁脑子一热,几步走近了萧洵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萧洵先是愣住,后死命的挣脱拓跋韶的禁锢着她的那双手。
若是平常,拓跋韶定是不会勉强她而放手的,但这次,拓跋韶怕是被萧洵的冷淡刺激到了,无论萧洵怎么推搡着他,他还是紧抱着她一丝也不松手……
萧洵挣扎了片刻后,却突然开始弓起身子干呕起来,一声一声似是要将五脏肺腑都吐来似的,可她偏偏又什么也吐不出,只一声一声的呕着,脸色惨白,眼泪都被折腾的流了出来。
“洵儿……怎么了?怎么呕的这么厉害?别怕……别怕……朕带你去找太医!福全!福全!太医!”拓跋韶被这样的萧洵吓了一跳,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心急,豆大的冷汗直从头上滚了下来。
拓跋韶伸出手想抱起萧洵去找太医,可是手刚伸到萧洵面前,萧洵本来低着头干呕着的头,却突然抬了起来,她双眼呕的通红,衬着她那惨白的小脸,很是可怖,那双眸子里分明就是抗拒。
拓跋韶终于在萧洵眼里看到了波动,但却是对他的抗拒,拓跋韶苦苦一笑,但还是想把萧洵抱起来去找太医,毕竟若是让太医花园里给她诊治很是不好,况且,她现在如果躺下来,喝些水,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的紧……
可拓跋韶的手还没挨着萧洵的衣服,萧洵却用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点力气,将拓跋韶伸过来的双手一把推开,却因自己用力过大,一口气没喘上来,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拓跋韶见此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抱起萧洵就像锦明宫内跑去,边跑边让一个宫女去赶忙催了张福全,让他马上把太医带来……
成王府上,拓跋赟也是焦灼不安,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乱了,本来楚蕙前几日便能顺利出宫的,可不想现在又成了贤妃,以后怕要是再想将她接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且……且宫里都在传,贤妃是靠着勾引皇上,才得以荣升现在的妃位的,但拓跋赟相信,相信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他让云去查,去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切都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让人突然这么的措手不及。
“主子,贤妃同皇上根本没有同房,属下将那碗醒酒汤的渣滓弄了一些给孟老看了看,孟老言明那碗醒酒汤里下了迷迭香,而皇上便是中了迷迭香,这种香已经失传很久了,在验药师看来,与普通**无异,但其中却是大不相同的,中了**行了房事即可,但迷迭香却是让人陷入沉睡,但梦里像是经历了一场鱼水之欢似的,让人假假真真,怎么也分不清楚……”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暗影处传来,一字一句极为清楚的说道。
拓跋赟闻言点了点头,想起上次自己中的情烈,也是罕见之药,蕙儿又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些药呢?庆幸的是,父皇还给自己留了个孟老,这世上医术能及的上孟老的怕是少之又少了。
“只是,蕙儿为何要给皇上下这种药呢?以她的立场来说,真的与皇上同了房才是最好的不是吗?”拓跋赟虽极不想楚蕙这般做,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的是最有利于她的。
但拓跋赟问完之后,周围很是安静,并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拓跋赟见此,微叹一声,这些怕是只要蕙儿自己心里才清楚……云又怎么能查到呢……一个人的心,任你有再好的查探手段,也是查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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