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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比能冲出大帐,看向战鼓声响起的方向,年轻而刚毅的面庞上满是惊愕。
鹅毛般的雪花扑面而来,转眼就在他的肩头积了薄薄的一层。
汉军居然会在这样的天气发起攻击?
会不会是步度根使诈,诱我出击?
一瞬间,无数念头涌入脑海,难以决断。
他和步度根之间没什么信任可言,所以才会谈了这么久也没结果。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就算他想驰援步度根,也要防止步度根反咬一口,说他是联合汉人发起攻击。
如果是那样,他就很难在草原上立足了,说不定会被逐出弹汗山一带,只能到更加寒苦的北方生活,现在的牧场则被步度根侵吞。
亲卫将轲弥匆匆赶了过来,熊皮袄还没穿好。
“大帅,这是怎么回事?”
轲比能摇摇头,命轲弥去召集部下,准备应战,又让他叫来阎柔。
阎柔与轲比能年龄相当,相貌粗豪,除了发式不同,看不出与轲比能有什么区别。他很快赶到轲比能身边,听着风雪中传来的战鼓声,眼神闪烁。
“这是三郡郡兵同时出击。”阎柔说道。“大帅,你不要惹事,守好大营。”
“雁门的也来了?”轲比能心中一紧。他知道阎柔所说的三郡是指雁门、代郡、上谷。代郡、上谷离弹汗山都很近,出现在这里不意外,雁门郡兵也出现在这里,就不太寻常了。
汉军恢复得这么快?年初击破扶罗韩还是在塞内,一年不到,就敢出塞作战,这也太惊人了。
阎柔转头看了轲比能一眼,笑了。“大帅不相信?”
轲比能不说话。
“我提一个人,大帅就知道了。”
“谁?”
“臧旻。”阎柔吁了一口气。“熹平六年,与南匈奴单于羌渠一道,从雁门出兵的汉军将领。”
轲比能略通汉家故事,有点反应过来了。“雁门太守臧洪是他的子弟?”
“亲儿子。”阎柔裹紧了外衣,拉着轲比能回帐。“走吧,大帅,准备酒肉犒军,我保你无恙。”
轲比能将信将疑,命部下严加戒备,放出斥候监视战场,自己还是跟着阎柔走进了大帐。
——
张辽策马急驰,手中长矛起落,接连杀死数人。
喷溅的鲜血已经将他的甲胄染红,随即又被冻住,接着又有新鲜的热血溅了上来。随着他手中长矛的舞动,甲叶上的冰片不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冲!冲!冲!”张辽一边杀敌,一边连声下令。
他身边的鼓手屏住呼吸,舞动双臂,用力击鼓。
将士们随着鼓声奋力向前。虽然对手已经崩溃,该是分开追击的时候了,但鼓声命令他们集结冲锋,他们就不能违令,继续保持队型,跟着张辽前进。
此时此刻,风雪迷眼,张辽的战旗和战鼓所在之地,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这是半年多训练养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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