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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快马,冲进了易水之北的大营。
密切关注局势的辛毗第一时间收到消息,随即赶到荀攸的中军大帐。
荀攸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文书递了过来。
辛毗也不客气,接过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天子这是什么意思?”
荀攸苦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没有我们,天子一样能拿下冀州,想建功立业的人太多了。”
辛毗面色煞白,一屁股坐在席上。
他在荀攸营里住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荀攸说的不仅是孙策,还有张辽、高顺、麹义以及鲜于银等幽州人。
他们都盼着建功立业,不愿意在这里坐等,贻误战机。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荀攸实力强悍,很少有人敢当面质疑荀攸的决定。
可若是孙策先出手,攻取渤海之后,又杀入河间,抢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功劳,那就是两回事了。
“这么说,我们在邺城里的亲人死定了?”
“现在还不好说,但再逼天子,那就真死定了。”荀攸起身,走到辛毗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书信,细心的叠好。“天子温润如玉,不代表他就易于左右。小事,他可以网开一面。涉及到朝廷根本的大事,他是一步也不会让的。谁挡,他就杀谁。”
他顿了顿,又道:“不管是谁。”
辛毗抬起头,看了荀攸一眼,欲言又止。
他知道,荀攸的家人不在邺城,荀彧的家人也迁走了,没什么牵挂。他们可以为了亲朋故旧向天子求情,但一旦天子表明了态度,他们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前程,和天子对抗到底。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后果自然也要由他们自己承担,没有道理逼着荀彧、荀攸孤注一掷,赌上所有。
“我该怎么办?”辛毗很无用。
他的家人都在邺城。
“朝廷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想办法。”荀攸拍拍辛毗的肩膀。“审配再刚烈,也不至于想玉石俱焚吧。转告他,如果他杀人质,我们就将阴安审氏连根拔起。天子不诛他三族,我们诛。天子诛他三族,我们就诛他九族,保证每一个汝颍人的血债都会得到血偿。”
辛毗咬咬牙,用力点头。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张郃就是河间鄚人,从他开始吧。”
——
荀攸迅速召集诸将议事。
春耕即将结束,是进兵冀州的时候了。
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全取河间,将战线推进到安平境内的观津一带。在秋收之前,要将界桥以北收入囊中,为秋后决战做好准备。
之所以没有立刻进攻,就是要让冀州人耕种。
秋收之后,这些粮食就是我们的军粮。所以,我们的目标是控制冀州,而不仅仅是击败冀州军,夺取几个城池。
要将冀州变成我们的冀州,冀州的百姓变成我们的百姓,冀州的粮食变成我们的军粮。
荀攸的话音未落,诸将就轰然应诺。
辛毗的心里就叹了一口气。
为了自己的前程,荀攸要拿冀州大族开刀了。他不仅要推行度田,而且要做得比天子更坚决,更彻底,以此来证明自己没有私心。
考虑到春夏马瘦,而且骑兵对攻城也没什么帮助,荀攸命张辽、高顺暂时驻扎在易水两岸,利用丰盛的水草放牧,以减轻军粮的负担。进攻的任务由麹义、鲜于银等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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