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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白高昂着头,感受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终于明白陆鲲的意思。
换种角度说,他那两年所承受的可能远比梁栋谈论的要恐怖更多。
恐怖到他连自己都不愿意再提起,更不愿意让亲近的人知道。
从心里学的角度来讲,一个人拼命去逃避的,往往是最记忆深刻的。
陆鲲挺直背脊:“还有卢阅平,这么不入流的东西,就算经历再像,怎么会和我是一路人。”
四天后,徐白和陆鲲回到河北。
他带徐白去注射完第三针疫苗后,接到电话驱车赶赴梁栋所负责的挖掘区。
车子刚停,陆鲲在考古所的导师就走上来。
徐白先下车,陆鲲紧随其后。
啪的一声,一个沉重的耳光毫不客气地落在陆鲲脸上。
“道歉!”白发苍苍的男人声音极度严厉。
徐白捂了下嘴,被这突来的场面吓得不轻。
陆鲲的脸歪到一边,薄唇一角落出一抹蚊子血大小的红。
他闷不吭声,缓慢地把脑袋别正,沉然地唤句:“师傅。”
老人把手背到身后,气得脸颊发抖:“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从你进我们考古所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少照顾你,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费心培养,不管是我,整个考古所上了年纪的学者和业界泰斗,哪个不是对你抱了十足的期望。你还记不记得进所的第一天,我问过你,你为什么干这行。”
陆鲲默了一会,宠辱不惊地说:“记得。”
“给我再说一遍!现在!马上!说!”
陆鲲伸出舌,轻舔了一下出血的嘴角说:“选择这行是因为我不必怀疑做的事有没有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这条道路甚至可以从文明和民族的尺度去丈量。水下考古,荒山探方,虽然苦,但求真务实是做学术和实地研究工作的基本要求。大多数人都是趋从环境和利益的动物,可是胸中怀有荣誉和责任的男人才是这个社会里真正的君子。”
站在一侧的徐白被陆鲲的话所震撼。
他真的成熟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当初开着跑车给人一种浪荡子印象的少年。
可她一时间并不明白陆鲲到底做了什么惹导师这么生气。
正在这时,老人咬牙切齿地笑了几声:“呵呵,你还记得啊!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你干了这行,就得守这行的规矩。工作期间擅自离职,就为了见老婆一面。陆鲲啊,谁都知道你一工作起来就是个疯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徐白这才晓得导师发火的原因。
她侧目看眼陆鲲,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他嘴里的喜欢,不只是说说而已。
徐白紧住眉头颇为自责时,陆鲲悄悄拍她后背,暗示她放宽心。
他上前一步,走到导师面前,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问:“师傅,挖掘区地底下的棺室打开了吗?”
这时一旁许久不赶说话的梁栋上前说:“欸,有情况。”
陆鲲一拧眉:“说。”
“一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这里的地下结构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辨认土质的绝顶高手,必须得是行里一等一的那种。导师昨天已经去请过了,今天下午四点应该能到我们这,希望他的技术能更好的帮助我们发掘这所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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