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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熙七个月大,虽然不会爬,但是已经会滚了,比起此前只会翻身的他,显然是多了一桩武艺。
——相对的,嬷嬷们也得更仔细些,以防他太欢腾,不小心给摔了。
这样的时节,虞美人已经开了,明灿灿的一片黄,招人的很。
承熙手里还捏着一支,玩儿够了之后,便伸手去拉母后。
锦书以为他是想给自己,正伸手去接时,承熙却将手给收回去了。
“怎么了,”她假意伤心:“承熙舍不得将这朵花,给母后吗?”
承熙当然不会回应她,只是将小手伸过去拉她衣襟,叫她低头,等锦书照他意思做了之后,才略微用力,簪到母后发髻上了。
他力气那么小,簪花也不够格,可是锦书明白他心意,便顺手正了正:“好不好看?”
承熙目光亮闪闪的看着她,将小手拍的直响,高兴极了。
“油滑,”锦书心中熨帖极了,轻轻挠他痒痒:“这么小就知道讨人欢心,长大了不知要骗多少姑娘呢。”
承熙笑的打滚,只想躲开母后的手指,偏生被锦书按住,老老实实的躺在她身边,好容易等母后松手,笑的眼睫上都带泪了。
“可不能怪太子殿下,”红叶递了帕子给锦书,笑道:“除去圣上经常为娘娘簪花,小殿下可没别处学。”
锦书想了想,还真是,好笑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
“你呀,”她温柔的为儿子擦了擦眼睛:“好的不学坏的学。”
承熙圆滚滚的小身子躺在软垫上,咬着手指看她,目光纯净极了。
“起风了,”抬头看了看天色,锦书将儿子抱起:“咱们早些回去吧。”
她们在外边消磨的时间太久,这会儿其实已经快到傍晚了,夕阳西下,内殿里帘幕低垂,有种昏暗的温柔。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必然早早掌灯,一片通明。
只是前些日子前线胶着,锦书下令后宫减缩开支,从甘露殿起,连掌灯的时辰都往后延迟了。
像是现在这样,远远的看过去,这座宫阙少了华贵,却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温暖柔和。
倒也极美。
锦书抱着承熙进殿,人还没过去,便有内侍迎上来,声音激动:“娘娘,楚王殿下回来了!”
“回来了?”锦书早知他今日回宫,午后便去见圣上,虽不吃惊,却也欢喜:“人呢?”
那内侍还没说话,承安的身影便从内殿出来,问安行礼之后,深深看着她,道:“一别多日,娘娘可还好吗?”
“好,人在宫里,怎么会不好?”
几个月不见,他黑了,也瘦了,脸颊上还留有一道结痂的血痕。
大抵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伤到的,所幸只是蹭了一下,将来不会留疤。
锦书既欢喜,又欣慰,还有点心疼。
殿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抱着承熙进去,方才道:“叫太医看过没有,脸上的伤没事吧,身上还有别的伤痕吗?”
“都很好。”他轻轻笑着说。
——只是格外挂念你。
承安跟在她身后进了内殿,在她见不到的地方,近乎贪婪的看她,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思念。
听他这样讲,锦书不觉松一口气,抱着承熙坐下,打量他一圈儿,叹道:“长大了,有大人的样子了。”
真难得,能从她嘴里得到这个评价。
承安听得一笑,心里涌出一股莫名滋味来,似甜蜜,似欢喜,脸颊上结痂的伤口随着他笑容动了起来。
居然不疼。
锦书看的好笑,又有点心酸:“军营里的药总是差些,我那儿还有此前太医留的,待会儿你记得拿些回去,别在脸上留疤,不好看。”
承安本是不在意的,听她这样讲,却不自觉的去摸了摸:“怎么,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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