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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样为了一时手头松毁我前途,我凭什么要无条件配合?”傅佩岚揉揉发红眼睛,抽噎着说道,“就算家里真没钱了,我也说了每月会给家里交生活费,学费也不用妈出,她做什么还这样逼我?哪有当妈这样对待自己孩子?”
就算已经过了两世,面对傅妈妈这样刻薄和咄咄逼人,傅佩岚还是会伤心,她不奢望傅妈妈能够像疼傅沛齐那样疼她,但起码多少也该为她考虑一下吧?可是她居然连个机会都不肯给她。
“妈眼界窄,她是不信你能按月给她那么多钱。”傅沛林安慰道,其实,换成他也不信一个高中毕业小丫头一个月能掏出那么多钱来呀,就算她是大学生,有生活补助,可那点饭票也只勉强够她一个人吃饭。日后每学期学费,宿舍费都是一笔支出,加上小妹考上大学也算是个大人了,总不能整天穿破破烂烂让人笑话吧,偶尔总要和同学有点交际应酬吧,这样下来就算她做兼职挣点钱多也只够维持自己生活,哪里还有能力每月交给家里七十块钱呢,他们大姐机械厂当了七八年出纳一个月才八十多,她一个小姑娘说出那样话也难怪没人相信。
“刚才妈没见你回家还拉着佩瑶问呢,她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人,没有坏心眼,见你一夜不回去,指不定家里怎么担心呢。”傅沛林又劝道。
“哥,我不能回去,你也说了,妈根本不相信我能按月给她交家用,这样我回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虽然她如果坚持上大学,傅妈妈根本无法限制她,但是她一定会把家里艰苦都赖到自己身上,若是傅沛齐再弄出点病啊灾,她是说不清楚,倒时可真是每天没个消停儿了。
何况现自己只是考上个大学,比傅沛齐强了那么一丁点他都这样眼红,甚至故意折腾自己身子让傅妈妈心疼,日后她挣了钱还说不准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她还是借此机会离得远一些好,谁乐意整天看到一张阴沉沉脸呀。
“可你一个人住外边我们不放心啊。”傅沛林还想再劝。
“哥你不用说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傅佩岚坚定说道。
傅沛林又劝了几句,见妹妹还是不为所动,后也泄了气,只好退一步说道,“既然你拿定了主意,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有个要求,你住处不能离咱们家太远,要不然我不放心。”
傅佩岚点点头,“好。”其实傅佩岚也没准备离家里太远,不是舍不得傅妈妈,而是她手里就二十多块钱,根本租不到别处房子。
柳树巷一代是青城有名老街区,平房居多,建筑也有些破旧,因此房价可以说是青城市区里低。加上一个小院子里都住好几户人家,有人家人口少屋子多,就会租出去一间,当然厨房是要和房主共用。这样独立平房不像楼房需要将整栋屋子都租下来,傅佩岚就一个人,有个小房间足够她生活了,因此承租这样小房间对她来说是划算。虽然条件艰苦一些,但是价格低廉。
这个年代几乎家家都有自己住房,就算家里孩子多房子不够用,大多数人也会选择大家挤一起而很少想到租房,因此房价并不贵,而这样平房租金是低得不行,有些条件差房子甚至给个十块八块就能住上一个月。
这时青城还没有房产中介,租房只能靠熟人牵线,好第二天傅沛林休息,兄妹两个分头行动,终于梧桐巷找到了一间小屋,房主姓杨,是个年近六十小老太太,早年丧夫,一个人将孩子抚养长大,过得十分艰难。如今女儿刚刚出嫁,唯一儿子外地念大学,老太太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有些寂寞,又想着租点钱给儿子汇过去,便门外贴了一张告示。
梧桐巷离柳树巷很近,步行只需十五分钟,但是环境却比柳树巷好了许多。傅佩岚看着整齐院子,十分满意。第二世时候她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但是为了打听傅家一家,曾经特意关注过柳树巷这一带,知道再过几年这一片建筑便要拆迁,柳树巷是被拆了个一干二净,但是这个梧桐巷却因为格局古典高雅,建筑保存完整作为青城经典建筑保存了下来。据说当时进行了一番整修,后来高价出售,成了青城有名贵人街。傅佩岚第二世母亲很喜欢这样古式院落,可惜当时得到消息晚了,没来得及购买。
当然,现梧桐巷还不像多年后那样高档和繁华,杨大娘院子也只是整齐干净而已,只是她房租比别人贵了一些,每个月要十五块钱,傅佩岚有些嫌贵,但又实舍不得这份儿清净。直到老太太后来勉强同意她承租期间每天免费使用缝纫机两个小时,傅佩岚才满意点头。
离开傅家后傅佩岚忧虑不是没有住地方,而是少了缝纫机。她现钱不够,根本买不起这样大件,但是如果纯手工制衣速度便要降下来许多,不符合现实利益,现好了,房主家里刚好有,又同意借给她使用,算是解决了她难题。
如果房主人不错,她可以考虑以后继续租下去。住校虽然安全又便利,但却不适合她画图制衣。
“这是院门钥匙,你收着。你租那屋原来是我女儿住,有一把暗锁,钥匙就桌子上,你若不放心,可以找人帮你换一把锁,或是加一把明锁。”杨大娘乐呵呵说道。虽然要出借缝纫机让她有点不开心,但是想到一个月多了十五块进账就又平衡了,按理来说,她这房子也就占着个干净清幽优点,实际上是租不到这个价位。至于缝纫机,小姑娘家家缝缝补补很正常,但是应该也不会见天儿用吧?
杨大娘压根儿没想到傅佩岚会是靠制衣为生。
傅佩岚接过钥匙进了自己小屋,十平米大小屋子,简单却整齐,屋门左侧就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靠着窗户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水泥地面上刷着红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显得有些破旧,但傅佩岚却很满意,她傅家时住房条件还不如这个呢。
“你先收拾收拾屋子,我回家把你衣服整理好,晚上等佩瑶下班了给你送过来。”傅沛林说道。
傅佩岚点头,她从家里离开时候只随身带了一个小包,里面正是自己做了一半长裙。至于随身衣服,当时正生气,也没来得及收拾。
等傅沛林离开后,傅佩岚看着空荡荡屋子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哪里有收拾必要。于是摸出兜里钥匙将门锁好直接去了家具厂。
“我搬到梧桐巷住了,以后你找我就去那里。”
“怎么回事儿?”冯霄诧异问道,拉着傅佩岚去了厂房后面小树林。
傅佩岚将昨天和傅妈妈争吵大概说了一下,后总结道,“总之我是不会回去了。”
冯霄听到傅妈妈居然将傅佩岚赶出家门,眉头紧紧皱起,老太太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明知道佩岚性子急爱较真,还不管不顾赶她走。
“我是很生气我妈那样对我,但主要还是我想要有个安静环境生活和工作。”傅佩岚知道冯霄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搬出来住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路过。”
听到傅佩岚说到工作,冯霄忙问,“你平时要上学,哪有时间做兼职?钱话你别着急,我回家和我妈说说,这段时间少交点家用,应该够你念完大学。至于傅大娘那边,你既然搬出来了,手头又紧,就先放一放,总不能为了给她家用耽误学业,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不过你可别和冯婶婶说,我不能要你工资。”傅佩岚立刻拒绝,“平白无故我花你钱算怎么回事儿!”
“怎么是平白无故,你可是我未来媳妇。”冯霄不高兴反驳。
“你也说是未来了!总之我不能要,我要真拿了你们家人都得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就算是结了婚婆家人都未必愿意白养着一个儿媳,何况两个人只是谈朋友。冯家条件并不是太好,冯霄上有哥嫂下有弟妹,若是他们知道冯霄为了帮助她扣下家用,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埋怨,她何苦来!
“我明白你想法,只是……”
“你放心,我既然敢搬出来,自然有法子解决困境。”傅佩岚知道,现不像二十年后,工作岗位多,兼职机会也多,八十年代末想要半工半读还是很吃力,不过好她还真没想过去给谁打工。
冯霄看着傅佩岚紧抿着嘴唇,深深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小岚,我只是想帮你。”
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冯霄有些失落。
“你已经帮我了。”傅佩岚拉住冯霄手,笑着说道,“我之所以敢这样不管不顾离开家,就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找不到挣钱机会,你也不会看着我流落街头,要不然你觉得我会连住处都没找好就跑出家门?”
这话是真,她虽然对自己手艺很有自信,但凡是都有个意外,她也没有百分百把握已经能够挣够学费和家用钱,但是她知道,冯霄不会看着她落难不管,起码温饱还是可以保证。而且她知道,她离家决定就算是疼她傅佩瑶都是不赞成,但是冯霄绝对会无条件支持,哪怕是再任性决定。
至于傅家姐妹,除了傅佩瑶和傅沛林,恐怕没人会为她提供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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