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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含着热泪,扭头坐进了马车里,道:“走吧。”
苏折是个政客,也擅长掌控人心。她知道,这是苏折给她赢来的民心。
沈娴心里很复杂。
要想得到这些,必须要有牺牲和代价。
苏折用了最快也最有效的方式,而不是单凭她一朝一夕的努力就能够做到的。
沈娴也知道,为了挥师北上的时候不两相残杀,弄得大楚哀鸿遍野,这已经是最好的权衡和取舍了。
时机不会给她时间来慢慢成长,也不会等到她一步一步、一点一滴地去收拢自己想要的。
一路上,她和苏折的话都少得可怜。
但是沈娴已经试图站在苏折的角度上去想事情,她试图去理解他,去明白他。
贺悠和秦如凉也不多问,有的事敏感,问得越多反而越沉重。
只不过,在路途休息时,气氛实在太沉闷,贺悠去气了一会儿柳千鹤,便坐到沈娴身边来。
亲兵随行带着一口锅,眼下锅正架在火上,里面煮着附近摘来的野菜。
这个比干粮更容易咽口。
贺悠瞅了瞅她,道:“你和大学士闹矛盾了啊?”
沈娴睨他一眼,道:“往常你不是见不得我和他好么,现在我和他真不好了,你应该开心啊。”
贺悠反驳道:“我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我是见你不开心,我应该来关心一下!”
沈娴道:“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喂,沈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很容易失去朋友的!”
沈娴总算笑了起来。
看见她笑了,贺悠也染上两分笑意,道:“笑了就好嘛,你笑起来可比板着个脸好看多了。”
沈娴拿勺搅了搅锅里的野菜羹,听贺悠又道:“沈娴,从京城到这里,我们见到的死人还少么。”
沈娴沉默。
一路上他们见到的死人,自然不少。
他道:“不管是战争还是灾荒,总要有人死去的。要想四海升平、百姓安乐,只有让大楚国富民强,如此别国不敢随意发动战争,大楚也能扛过任何灾荒,让百姓无忧。”
沈娴道:“这番话谁教你的?”
贺悠道:“这是我这一路走来的领悟。想起玄城外的万人坑,想起荆城里的火烧骨,每一件大事背后,都有人淌先河。”
锅里的野菜羹正咕噜噜冒着泡。
沈娴莞尔道:“你都能想明白的事,可我却迟迟想不明白。”
“那是因为关系到大学士。”贺悠道,“一旦关系到自己在乎的人,人就容易钻牛角尖出不来,会拿比要求别人更严苛的条件来要求他。
但其实,若要是换做别人,却不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
沈娴,你是希望他坏点好,还是希望他善良点好?”
沈娴道:“我没想到这番话会由你来安慰我。贺悠,你成熟了。”
贺悠道:“我只知道,若是一个人善良一点,不一定活得长久。就像青杏,我就宁愿她坏一点,也就不至于那么快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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