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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靖公主的头垂得更低了。
苏轻鸢握着她的手笑道:“你别担心,南越这些贵家子弟,并不是个个都像此人这样没品的。改天我叫人把京中品貌俱佳的青年才俊都请过来,给你好好挑一挑。”
段然忽地冷笑一声,眯起了眼睛:“南越京城之中,若说品貌俱佳的青年才俊,第一个还是要数咱们当今皇上!太后这样着急给和靖公主牵线什么‘青年才俊’,莫非是不中意公主做您的儿媳妇吗?和靖公主是北燕皇帝的掌上明珠,就是做南越的皇后也不算高攀,太后就打算随便给人家安排一个莫名其妙的‘青年才俊’?”
他这番话说得飞快,苏轻鸢尚未听完便已皱起了眉头。
段然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苏轻鸢随即舒展了眉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哀家真是糊涂了!先前一直想着皇帝以后还要纳妃,怕委屈了公主,所以舍不得公主嫁过来,却忘了皇后的位置还空着呢!这样吧,等他们会猎回来,哀家便同皇帝商量一下,着太常寺挑个好日子……”
“太后娘娘!”段然急了。
苏轻鸢被截住了话头,不满地抬起头来瞪了一眼。
段然重新堆起笑容,急道:“事关重大,还是等皇上回来再商量为好!毕竟西梁公主也在这儿呢,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就能定下来的事!”
“既然知道是玩笑,你急什么?”苏轻鸢反问。
段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看着和靖公主神色黯淡泪光盈盈的样子,他就愈加无措了。
苏轻鸢笑吟吟地看着,很为自己给别人制造出来的麻烦而得意。
静敏郡主靠着暖炉坐着,敲着手炉不住地碎碎念:“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公主有什么了不起!”
程若水自始至终温婉地坐着,周到地照应着每一个人,看破不说破。
明月公主堆起笑容,重新走上前来:“这样大事,自然是要同皇上商量的。不过,和靖公主秀外慧中、娴雅脱俗,确实是大国公主的风范,不像我们小地方出来没见识的。明月此生真心敬服的人不多,对和靖公主却是实实在在地钦佩不已的。”
静敏郡主翻了个白眼:“哟,你又冒出来了!拍马屁每次都拍到马腿上,还不死心?你口口声声说佩服和靖公主,可是我分明看见你这六七天都没同她说上一句话来着,你佩服她什么?”
明月公主正色道:“段公子是皇上委以重任的人,见识必定不凡。我们这么多人在,段公子连瞧都懒得瞧我们一眼,偏偏对和靖公主另眼相看,每日寸步不离地跟在和靖公主的身后——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和靖公主不凡么?”
段然听到这番话是很受用的,和靖公主却既尴尬又无措,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苏轻鸢忍不住向段然瞪了一眼:“蠢!”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趁机把人带走好好安慰一番,这货也算白在风月场混了这么多年!
段然终于醒过神来,正要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把和靖公主劝走,忽听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于是暖阁之中立时乱了起来。
一众女子像是被绳子拴着的牵线木偶,一齐抬起手来整理发饰。
只有苏轻鸢皱起了眉头,低声嘀咕:“这么快!”
“母后嫌朕……快?”陆离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门口,对一屋子下跪行礼的女子视若无睹,目光准确地锁定在了苏轻鸢的身上。
苏轻鸢郁闷了:“你的耳朵是开了光的么?”
陆离笑了。
苏轻鸢稳稳地坐着,皱眉问:“怎么这就回来了?”
陆离神色淡然:“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不然你以为我要在外面待到过年?”
“怎么对你母后说话呢?”苏轻鸢白了他一眼。
陆离很愤怒。
但是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他能表达愤怒的方式也就只剩吹胡子瞪眼睛了。
偏偏他还没留胡子,所以只能瞪眼睛。
明月公主快步走了过来,露出温婉的微笑:“连日会猎,皇上一定累了,其实不必特地过来关照我们——太后和娴妃娘娘把宫中照料得万分周全,皇上请放心回去歇息就好。”
静敏郡主忍不住,又嗤笑了一声:“有些人的脸可真大!皇帝哥哥到暖阁来,就一定是为了关照你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到这会儿,皇帝哥哥连你是哪块地里蹦出来的蛤蟆都还不知道呢!”
明月公主的脸色白了一白,眼中蓄起了泪水,盈盈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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