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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嘉忙上前去替程昱松了绑,一句话也没敢说就退了下去。
程昱得了自由,活动了一下手臂,拱手向苏翊道了谢。
苏翊皱了皱眉头,沉下脸来:“明人不说暗话,程贤侄就直说吧——陆离那小子派你出来求见老夫,意欲何为?昨夜他送了老夫这么大的一份礼,是向老夫讨回礼来了吗?你大可回去告诉他,三日之内回礼必定送到!”
程昱眨眨眼睛,一脸无辜:“苏世伯这话,侄儿不明白!什么‘大礼’、‘回礼’的,是新年贺礼吗?世伯若是要向皇上献礼,侄儿不敢替您转告,还请世伯您自己写一份礼单,交给守城的将士们送进去……”
“你怎么就‘不敢转告’了?莫非那小兔崽子连老夫的‘回礼’都不敢收?”苏翊攥着椅子的扶手,臂上青筋暴露。
程昱扯了扯自己灰扑扑的衣裳,苦着脸道:“世伯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侄儿可不是受皇上派遣出城来见您的!您见过哪个天子使臣不走大门,偏要钻狗洞出城的……”
“嗯?”苏翊疑惑了。
难怪麾下士兵没提城门的事,合着这小子不是从城门出来的?
钻狗洞?
“士可杀而不可辱”的圣人门生、诗礼传家的定国公府,世子爷钻狗洞出城?
有意思。
程昱的脸色红得像要滴血,显然“钻狗洞”这件事在他是一个不小的耻辱。
“世伯……”程昱红着脸,讷讷开口。
“说吧。”苏翊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程昱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颤颤巍巍地递了过来。
“老夫懒得看那小畜生的字,你念给老夫听吧。”苏翊一脸不屑。
程昱的神情有些尴尬:“苏世伯,这恐怕是您的家书,侄儿不便展看。”
“家书?是那个小贱婢派你来的?”苏翊的脸色并没有好看一分。
程昱迟疑着,很为难地摇了摇头:“不是太后娘娘派侄儿来的,当然更不是皇上——不过侄儿窃以为,若是他两位知道了,应当也会赞同的。”
“既然他二人会赞同,程世兄又何必钻狗洞出来?”一旁的苏清嘉忍不住插言道。
苏翊有些不耐烦:“好了!你们蛇鼠一窝,没一个是好东西!你还是痛痛快快地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说出来吧!”
程昱的脸上现出了几分怒色:“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侄儿仰慕太后多年,自认发乎情止乎礼,问心无愧,倒也不怕说出来!听闻太后在新年晚宴上受伤卧病,皇上又不许外人探望,我只能求了宫中的嬷嬷们,悄悄进去看一眼……”
“哦——”苏翊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
程昱脸上一红,又解释道:“就算侄儿曾有非分之想,如今也已时过境迁——总之,见太后精神尚好,我便退了出来……”
苏清嘉又忍不住插言追问:“四妹伤了哪儿?你说她‘精神尚好’,莫非还不能起身?”
程昱忙解释道:“宫里传说是被巫女所伤,但芳华宫的奴才悄悄地跟我说,是淑嫔娘娘中了巫术,太后强行替她破解,精神损耗过重,以致头痛昏厥……”
“巫术?”苏翊的脸色终于变了。
程昱微微一笑:鱼上钩了。
他说了那么一堆废话、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总算没有白费!
奇怪的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苏翊咳了一声,语气平淡地追问道:“你说‘巫术’是怎么回事?那小贱……鸢儿懂巫术?老夫怎么不知道?”
程昱迟疑着,似乎不太想说。
苏清嘉在一旁急了:“这里并没有外人,四妹是我们的骨肉至亲,程世兄难道还要防备我们吗?”
程昱似乎被他说服了,喟然叹道:“太后原本嘱咐过我,不许同任何人说起的。只是这件事,侄儿觉得世伯有资格知道——苏伯母在宫中,如今常与太后见面。太后的巫术,正是苏伯母亲自教的。”
苏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失声道:“妙儿还在宫里?不,不对,宫里的每一个角角落落我都搜过的……她不可能还在!当年未央宫的火烧得那么大,她怎么可能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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