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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鸢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这几天我只要随便找个人盯着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你去见的人是谁,但我并没有那么做。”
疏星叩头称“是”,擦着眼泪道:“奴婢知道娘娘顾念这些年的情分,已经留了体面。只是……奴婢答应过那个人,死也不说的!”
“因为答应过那个人,所以就可以置我的感受于不顾?”苏轻鸢步步紧逼。
疏星咬牙道:“是。奴婢敢以性命发誓,那人对娘娘绝无恶意,他(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加在意娘娘的安危——只是奴婢现在还不能说出他(她)的身份。”
苏轻鸢缓缓地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娘娘……”疏星欲言又止。
苏轻鸢躺回枕上,冷声问:“是不是青鸾?”
这一次,疏星回答得跟干脆:“不是!”
苏轻鸢静静地想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当初我被父亲锁在柴房的时候,叫你拿给陆离的那封血书,你给了谁?”
疏星缓缓地俯下身去,以首触地,再也没有开口。
“好了,你下去吧。”苏轻鸢没有继续追问,平静地摆了摆手。
疏星缓缓地站起身来,没有挪动脚步。
苏轻鸢用被子兜住了头,闷声道:“以后,我若没有叫你,你便不必到殿中来伺候了。”
疏星用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苏轻鸢的指尖触到枕下的那本《风尘豪侠传》,心头一阵发寒。
疏星的话,她已经不敢相信了。
一句都不能信。
那封血书,那丫头有可能交给了青鸾,也有可能交给别的人,当然更有可能悄悄地销毁了。
那封仿冒她笔迹激怒陆离的书信,有可能是青鸾写的,也有可能是疏星背后的那个人,当然更有可能是疏星自己。
疏星这些日子的异常,有可能是在为青鸾传递消息,也有可能是在为她身后那个人奔走,当然还有可能只是在故弄玄虚。
苏轻鸢能确定的只有一点:疏星的主子,已经不是她了。
先前的那些事,她也许错怪了青鸾,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疏星一定至少是个知情人。
今后的事态会如何发展,苏轻鸢无法预料。她只知道,直至今日,疏星依然毫无悔意。
自幼同她一起长大的疏星啊!
换掉了她的书信、毁掉了她的希望、亲眼看着她绝望崩溃,却可以在她面前若无其事地继续扮演一个温顺贴心的好姐妹;在真面目被揭穿之后,还可以继续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来,竭力维护身后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主子——疏星姑娘的这份心智,远非常人可及呐!
苏轻鸢不知道疏星是什么时候退下去的。殿中一直很安静,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疏星已经不见了。
空荡荡的芳华殿,冷得吓人。
苏轻鸢将眼睛睁得很大,死死地盯着窗口。
今晚她从两个刺客的手中逃出命来,还很顺利地抓到了一个。本来应该很高兴很得意的,可是更深的恐惧却又在心底疯狂地生长了起来。
刺客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边的人。
窗前闪过一道黑影,苏轻鸢明明看见了,却完全没有想起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等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扑到了床前。
苏轻鸢心头一紧,本能地反手从枕下摸出一把剪刀,拼尽全力挥了出去。
“阿鸢,是我!”那黑影夺下了她的剪刀,沉声低吼。
苏轻鸢怔了一下,呆住了。
床头小柜上,夜明珠柔和的微光映着那人的侧脸,似乎确实是她熟悉的轮廓。
“陆离?”她努力向前探着身子,向那张脸伸出手去。
陆离随手把剪刀丢到地上,苦笑:“阿鸢,你还是喜欢用剪刀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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