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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鸢拍着胸口,边咳边笑:“陆离,你还真是厚颜无耻!”
“明明是钧儿屡教不改!”陆离觉得自己很委屈。
陆钧诺更加委屈。
“母后”不许叫了,他只好改回“姨母”;如今“弟弟”也不许叫了,他又该改叫什么?
复杂,麻烦,不明白。
苏轻鸢到底挂心儿子,勉强忍住了笑,便牵起陆钧诺的小手,急匆匆地赶到了永安殿。
只见小聿修被乳母抱着,正揪着一个老臣的胡子,“咯咯”地笑得欢畅。
陆钧诺忙解释道:“钧儿没有说谎,刚刚弟弟是在哭来着……”
苏轻鸢知道,小家伙乍见这么多生人必然不适应,哭两声也是常有的事,完全不必在意。
于是,趁着众人笑得热闹,她便牵着陆钧诺一起在桌旁坐了下来。
陆离依然瞪着陆钧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陆钧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苏轻鸢把陆钧诺搂进怀里,低声道:“你皇兄的性子一向可恶,你只不用理他就完了。他不喜欢你唤修儿作‘弟弟’,你以后只叫名字就是了。”
“叫‘修儿’?”陆钧诺不太确定地问。
苏轻鸢点了点头。
陆钧诺似懂非懂。看着陆离不苟言笑的样子,他又不敢多问,只好胡乱答应了一声。
这时文武百官已经落座,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陆离把自家娃抱过来逗了一会儿,怒气渐消,心情愉快了许多。
于是殿中的气氛愈发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之后,礼部尚书何正儒举着酒盏站了起来:“小皇子历经磨难终得平安还朝,正合‘否极泰来’之理,将来必定福泽绵长。微臣恭祝皇上、娘娘、小皇子洪福齐天!”
陆离举了举酒盏,表示对这番话挺受用。
何正儒饮下盏中清酒,又拱手道:“礼部回禀,大婚规制仪节已经准备妥当,仪仗、吉服等物尚需待皇上、娘娘过目之后,再行增补。”
陆离点点头:“知道了。”
何正儒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坐回去。
看到陆离似乎不愿多听的样子,他悄悄地攥了攥拳头,鼓足勇气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事——”
“有什么事,明日朝堂上再说吧。”陆离有些不耐。
何正儒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落座,仍旧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我朝自太祖以来,一向有广选民间女子充实后宫的传统。如今宫中只有沈贵嫔、良嫔二位娘娘,且皆无所出,皇上正该及早打算才是!”
陆离面无表情地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沉声道:“此事以后再议。”
何正儒急道:“距封后大典只剩一个多月……嫔妃最好赶在大典之前进宫,否则皇后娘娘册封之时身边无人服侍,也太不成话!”
陆离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何正儒身边却又有另外一个人站了出来:“皇上,何尚书言之有理!若是六宫空虚,皇后娘娘这‘六宫之主’的威严和荣耀也便要大打折扣了。何况将来宫中杂事必多,无论如何也该选几个有才有能之人辅佐娘娘才是!”
谏议大夫叹息一声,站了出来:“皇上,如今南越皇族子嗣稀薄,根基已呈衰退之势,此乃燃眉之急也!后宫充盈方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此事万万缓不得啊!”
陆离听到此处,终于忍无可忍:“朕的后宫,何时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谏议大夫略一迟疑,离席跪了下来:“皇上,少年夫妻恩深情重,难免有专宠之虞,实非天下之福!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当知天下为重、私情为轻,必不忍眼见皇上为难……”
苏轻鸢“嘿”地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筷子摔到了桌上。
谏议大夫不敢抬头,礼部众官员已投来了责备的目光。
苏轻鸢向下方环视了一圈,冷笑道:“果真是‘宴无好宴’——合着今日不是修儿的百晬宴,而是给我设的鸿门宴是吗?你们要对付我,只管光明正大地来,何必拿我的儿子做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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