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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没什么血色,不知是没休息好导致的还是胃疼导致的。老房子光线不好,厅堂很暗,外面下着大雨,雨水顺着倾斜的屋顶流淌下来,沿着瓦檐挂出一条水帘。
江添莫名想起盛望第一次醉酒,他闷闷不乐地坐在车里,脸色也是这样,偶尔会抬眼看向车窗外,明暗成片的灯光从他半垂的眼里滑过去,有时极亮,有时只有很浅的一个星点。
他明明没说什么,却总显得有点孤单。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忍不住对他好一点的吧。然后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
江添从桌边站起身,刚刚还在狡辩的人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干嘛?”盛望抬着头问他。
“……”
江添动了一下手指,说:“倒热水。”
盛望“哦”了一声,目光又垂下去,松开了手。
江添去厨房翻出玻璃杯洗了一下,倒了半杯开水,又兑了点老头晾着的凉白开,然后回到厅堂把杯子搁在盛望面前。
“什么时候搬?”他问。
“嗯?”盛望没反应过来。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换教室?”
“中午。”盛望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午休结束之前吧。”
其实时间剩得不太多了,但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要走。厅堂陷入长久的沉默里,盛望端起杯子小口喝着微烫的水。
又过了很久,他忽然开口说:“这是真的没考好,哪门都有很多失误。”
骗鬼吧。
江添心里这么说,嘴上却道:“好。”
盛望又喝了几口热水,也许胃疼缓解了一些,脸色有所好转。
江添安静片刻,又点了一下头,沉声说:“好。”
明理楼的午休向来安静,今天却很吵闹,站在楼下都能听见上面挪动桌椅的声音,乍一听很是热闹,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盛望回到教室的时候,其他四个需要换教室的同学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其中一个两手空空,显然已经往楼下跑过一趟了。
“盛哥,你们是在b班吧?”那人问道。
盛望点了点头,他哭丧着脸说:“行吧,好歹就在楼下,只隔着个天花板。”
“你不在啊?”盛望问。
“我得去1班。”他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杀回来。”
“想什么呢,肯定能啊!”高天扬安慰道。
那男生倒是很清醒,幽怨地说:“每次有人出去估计都是这么安慰的吧,最后有几个能回来?”
高天扬噎了一下,一巴掌拍在他后背说:“那你不能争口气啊!”
他又跟盛望对了一下拳,说:“盛哥,你也……不对,你也别太过争气了吓到我们。”
高天扬说完,下意识朝江添瞄了一眼,他以为自己会被江添逼视,就像上次说“路过”一样,没想到这次江添没抬眼。
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两人之间某种微妙的变化,但凭他腔肠动物一般的脑回路,并不能描述这种变化在哪里。
于是他选择了闭嘴,安静如鸡。
盛望把一部分东西塞进书包,正准备抱起另一摞书,就见江添弯下腰,替他把那些抱上了,然后抬脚朝楼梯口走去。
排名这种东西毕竟是每个班关起门来说的,没换教室之前,没人知道别班什么情况。
b班正清扫空桌等楼上的人下凡呢,没想到第一个下凡的是江添,吓得值日生抹布没拿稳,差点抹另一个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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