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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英莫名其妙:“我倒是想啊,可你既不肯被叫舅哥,设宴请你又说没空,如此不愿,我还能如何?”
长孙信一脸古怪:“那你后来又多次请我,是为何意?”
“那不是应当的?”山英道:“你们在我们山家军驻扎处停留,又日日焦急等待神容,我与山昭自然要以礼相待,好叫你们缓和些。我们倒是也请了那位裴二郎君,但他听说你不露面便也推辞,如此一回两回,只得作罢了。”
长孙信竟被她说愣住了。
山英往前看,远远看见了幽州军在望蓟山附近巡逻的身影,连忙道:“我真要走了,免得被我大堂哥发现,以为我是来找他的,他也要赶我的。再会了,星离。”
她又抱了下拳,抽马迅速离去了。
长孙信看着她踏尘远去的背影,还愣在当场,合着倒成他多想了?
“郎君是否要继续入山?”一旁的护卫问。
长孙信又忍不住干咳一声,遮掩住心里的不自在:“早知就不该走这条路,去什么山里,先回官舍!”
……
官舍里,广源快步走到主屋门口,朝里望去,脸上露出惊喜:“郎君?”
山宗坐在桌后,刀搁案上,正低着头,在解开右手小臂上紧束的护臂:“嗯。”
“郎君今日怎会回来?”广源边问边进来伺候。
贵人走了,还以为他又要一直待在军所里了。今日突然来,应当是从军务里抽出了空闲。
山宗抬眼环顾这屋内,想起了神容那般嘴硬模样,又想起她在时的种种,勾了下嘴角,这屋子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地方,来了就忍不住总会想到她。
他将刚松开的胡服袖口卷一道,活动了下手腕,也没回答,只说:“取纸笔来。”
广源立即去取了文房四宝放到桌上。原先神容一直在这屋中忙于书卷矿图,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研好墨就出去吧。”山宗说。
广源乖乖研墨,不多问了。
山宗起了身,在屋里缓缓踱步,一手抬起按了按后颈,脸色沉凝,没什么表情。
广源一边研墨,一边看他,知道他这是在想事情,多年不见他这模样了,也不知他是在想什么,如此郑重。
山宗又走了两步,看过来:“好了没有?”
广源忙将墨摆好:“好了。”
山宗走去桌后,掀衣坐下,拿笔蘸墨。
广源往外退去,见他已经洋洋洒洒落笔纸上了,头微微歪着,一身随性不羁,垂着眼,神情却十分专注。
长孙信回到官舍时,一眼就见到门口那匹皮毛黑亮的高头大马,门口还有两个身着甲胄的军所兵卒。
他看了好几眼,进了大门。
进去没多远,正遇上一身烈黑胡服的男人从内院里走了出来,好似还是从主屋处来的。
不是山宗是谁。
长孙信腹诽:果然他在这儿。
山宗一手提刀,一手往怀里揣了封信,边走来边看他一眼:“回来得正好,山里已经如常,你可以安心采矿冶炼。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我会助你尽早炼出第一批金。”
长孙信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着他自身侧擦肩过去,不禁问:“你为何忽然对我如此客气?”
山宗脚步一停,回过头,懒洋洋地一笑:“我以后都会对你很客气的。”
说完转身走了。
长孙信只觉古怪,忽的想起神容临行前交给他的那张黄麻纸,说叫他回幽州再看,这一路只顾着回避山英,倒将这个给忘了。
他忙从袖中取出来,展开来看,只寥寥数语,他便眉心皱紧,张了张嘴,冲着山宗离去的方向,气闷无言。
这才知道神容返回这趟是做什么来了。
难怪姓山的忽然客气了,他竟敢开口求娶!阿容竟还有心接受……
广源自旁经过,看了看他脸色,小心见礼:“侍郎可是旅途劳顿,还请入房安歇。”
长孙信手里的纸揪成一团,拂袖就走,没好气地低低自语:“我迟早要被山家的人给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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