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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允赞赏地看了眼秋棠几人。“你们对太子妃忠心耿耿,本宫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日后好好照顾太子妃,想你们也知道东宫不似别处,在这里,主仆荣辱与共,伺候得好也有你们的好前途。”
秋棠几人受宠若惊,很是高兴,赶紧谢恩,应着锦月的眼色说了些好听的话。
锦月见气氛差不多了,让秋棠她们都去门外侍立着。弘允边吃饭边沉思着什么,还浑然未觉这动静。锦月看他眉间竭力在她面前掩藏的刻痕,心中淡淡心疼。
“弘允哥哥,我听说九皇子也纳了两个良娣?”
“嗯,你消息倒是灵通,今日上午纳的。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沉溺在玩乐当中。”弘允说起弘皙,笑容才轻快了些,现在的诸皇子中也唯有弘皙与他走得近,真心相待了。
锦月话到嘴边,又顿了顿,替弘允斟了杯酒。
透明若清泉的琼浆叮叮铃铃落在青瓷玉杯中,在静寂的夜晚格外动听,平添几分宁谧。绷了虫鱼飞鸟纹白纱的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晕在缠枝宝相纹绒地毯上。
“弘允哥哥,自古前朝后宫一脉相承,连九皇子也纳了两个良娣以巩固地位,其余众皇子更不知姬妾多少,而……唯有东宫,只有我一个。”
锦月说到此处,便见弘允送到唇边的酒杯骤然一顿,她的心情也跟着一顿。但白日在花园中侍女所说的那番舌根,虽然真真假假没有营养,但有一句确实说对了的。后宫和前朝一脉相承,不可分割。
“东宫这么大,我一个人住也太浪费了些。”
弘允的目光随着烛影深下去,微微有波光闪烁,像夜空和星辰碎在了他眼中,声音也暗得仿佛夜至最深时,让锦月也听不出他此时的心情究竟如何。
“所以,锦儿你想让我也纳些朝臣进献的女子为良娣良媛,是吗?”锦月点头。“嗯。虽然我而今姓尉迟,可尉迟一族除了一个哥哥支持我,能够为东宫贡献一二绵薄之力,其余的都视我为敌,归附上安宫,并不能帮上你。现在连姜家对你也有了二心,其余的恐怕也并不好
到哪里去。弘允哥哥,现在情况……”“现在情况还不到那么糟糕。”弘允打断,放下酒杯看来,目光温和了些握住锦月双臂,“别怕,我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需要靠着纳女人来拉拢部族、为我所用。我既答应过你的话,就不一定会遵守,
锦儿。”
锦月怔愣。
弘允见佳人睫毛颤颤、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心中苦涩一笑,她竟都记不得了。
“傻姑娘,我说过,我的宫中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弘允如此说、看他如此认真的神色,更多劝说的话堵在锦月喉咙,再也说不出口。
弘允轻轻揽住锦月的肩头,哑声平静道:“而今我不能给你无上的荣耀和爱戴了,但……哪怕拼了我这条性命,也要护你一世周全。”
这是他所坚持。
锦月动容说不出话来。宫墙深深,能有一份这样的真心守护自己,真是她,这一辈子的恩赐。
“弘允哥哥,无论宫中多少流言蜚语,你要相信,我从未动过背叛你、去别处的心思。”
“我从未怀疑过你……”
锦月知道,这份信任,在皇宫中格外难得。
晚膳还没吃完,弘允的随扈小北就急急来门外禀告说有事要商量,锦月没有多问,只让弘允不必顾忌她,政事要紧。
弘允满是歉意,抱了抱小桓,亲了一口,关切了几句才离开。锦月以为不出东宫就能隐了踪迹,谁也不来烦扰,可那谣言好似阴暗沟渠里的老鼠,总在暗处交头接耳,和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人捉不到,又偏偏闻到它们散发出的恶心味道,听到他们的悉悉率
率的说话声。
从这个嘴里吐到那个嘴里,已经翻来覆去嚼烂了的话,真真假假添油加醋,只有越来越丰富的,没有漏掉一句的。
关于锦月和弘凌的旧事,以及那日四皇子大婚当日落水,四皇子先救太子妃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似人人都期待上安宫和东宫的矛盾激化,为茶余饭后再添谈资。
秋棠打听了宝弓殿九皇子处的那个林公公,林公公却也说是听奴才说的。这样一个个追究下去,要查出是谁造谣,恐怕要费一番大力气。
锦月想想,还是算了。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让它自己淡去吧。
这是十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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