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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允冷回道:“本宫自是会记得,四皇兄的‘大恩大德’!只等他日,一一还报。”
弘允说罢大步朝里去看姜瑶兰,走了几步回头来看锦月。
他冷硬的目光触及锦月时微微闪烁、柔软,余光又将弘凌和锦月尽收眼底。
他眨眼间的迟疑后,终是没有叫她,自己进去了。
“不跟进去表达关怀?”弘凌自顾自喝茶,问道。
他话中的讽刺锦月怎会听不出,锦月面无表情地看他:“宫中斗争难免头破血流,各自立场不同,我不怪你心狠,可你为何一定要折磨他?从上安宫大老远跑来,故意给他难堪。”
弘凌握茶杯的手指因骤然用力而微微泛白,只是一瞬。“怎么,你心疼了?”
“太子对我恩重如山,我心疼又如何。再说,我心疼谁并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弘凌放下茶杯站起来,步步逼近锦月。
他高大,锦月只觉一片阴云笼罩过来,后退几步也逃不开他的压迫。
弘凌冷冷俯视她含了丝笑容,锦月看得毛骨悚然。
“作为你的旧情人和第一个男人,我还是十分在乎你的。”
“你!”屋中奴才侍立,多少双耳朵听着,锦月深觉受辱,牙齿几乎咬破唇。
弘凌本想站定,可是这玲珑温暖的身子近在眼前,他又不觉逼近两步,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身体再渴望那份久违的温柔和暖热。
可,他嘴里吐出的话依然很难听。“尉迟锦月,你就那么喜欢同情弱者?当年本殿深处冷宫,处境凄清,你便像只护短的母鸡深深爱着我。而今太子处境凄惨了,你又同情心泛滥要心疼保护他了。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我爱意绵绵,不离
不弃的么?”
“够了!”锦月退无可退,斥,“算是我当年年少无知瞎了眼,你何必揪着过去的事来羞辱我!”
锦月怒视弘凌一眼,推开他夺门而去。
这份温热骤然消失了,弘凌才蓦地一愣,静站了一会儿才冷静了些理智,想起刚才那番话只觉幼稚愚蠢极了,略略心烦。
江广小声问询:“殿下,咱们不是来配药的吗?还是快请江大夫为您配药吧。”
这番相遇,确实是偶然。太医院药物齐全,上安宫一行是来抓药的。弘凌并不知锦月和弘允在此。
弘凌瞄了眼佳人消失的方向,眉目更冷。
你对弘允有多善良,对我,就有多无情。“恩断义绝”,恩再断义再绝,终是斩不断你我之间的关系。
小黎,他是要要回来的!
不错,他已然知晓小黎在祁阳侯府。
……
救了一天一夜,姜瑶兰堪堪保住一条性命,奄奄一息躺在太医院偏院的小榻上,断掉的双手被白纱布包裹着渗着血迹。
青布碎花的老棉被盖住她残缺的身子,姜瑶兰头发蓬乱,面上病死之气凋零了美貌,仿佛一夕之间老了二十岁。
床前弘允一语不发守着,锦月照顾在侧,时而给他递上一杯茶,他也没有喝。
“弘允哥哥,你已经守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吃点东西休息下吧。”锦月从秋棠手中拿过披风盖在弘允身上,弘允才有了反应。
他整齐的睫毛颤了颤,清俊的容颜略略憔悴,望来的目光疲惫,而有些陌生。
“你不需要同情我,留下来陪我受苦。”弘允彼时听见姜瑶兰和锦月的话,他声音沙哑,收回了目光,略有黯然,“若不能给你幸福,我宁愿放你走……一个人受苦,总比两个人受苦好。”
锦月打断:“你要我往哪里走,天大地大,我并没有第二个家了……”
弘允身形一颤,目光对上锦月的眼睛,动容之后紧紧将锦月揉进怀里:“给我了一些时间,锦儿,我需要重新站来……”
锦月哑声说:“好,我陪你、等你,站起来。”
弘允看着床上断手的母亲,羞愧、痛苦、愤怒,百感交集,这一刻他才发现,前半辈子都活得太美满,而不懂得那样的生活有多幸福。到今日,他才明白了什么叫生活,什么是苦,什么,是甜。
“‘苦难’让生活更有重量,但我不会被压垮,母后和你,都是我必须保护的人……”
太子抱着废后入太医院后,羽林卫就跟了过来将此处包围。此刻太医院外侍卫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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