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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何从丝毫接收不到她的愤怒,兴致勃勃地说道:“透骨青三个月之内必能将人冻成一具干尸,瞧他这样子,约莫是两个多月以前中的毒?对了,廉贞不是死三年了吗,谁还能下这样的毒?”
两个多月……
周翡一愣。
两个多月以前,谢允还整天跟她混在一起,正是从邵阳回四十八寨的路上。当时有条件下毒的,大概也就一个马吉利。
可是周翡又想起谢允突然出手截住谷天璇的时候,谷天璇那声不似作伪的惊诧。
如果连“巨门”都不知道谢允的身份,马吉利更不可能那么消息灵通,那他实在没有理由单单挑着谢允这个看似不相干的外人下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应何从已经给谢允把了好一会的脉,他一惊一乍地“咦”了一声。
周翡激灵一下,目光又投向他。
便听应何从喃喃道:“这个人内力这么深厚,怎么练的?”
周翡:“……”
她的拇指用力抠了一下望春山刀鞘上的纹路,有点想把应何从扔出去。
却见应何从不用她扔,便自己“腾”一下站了起来,拉磨驴一样在屋里走了好几圈,越走越快,衣袖间几乎带出风声来,然后他陡然定住脚步,大叫道:“我知道了!”
周翡木然地看着他,已经不期望从他嘴里听出什么高论了。
“我知道了!”应何从抢上几步,一把撸起谢允的袖子,只见他胳膊上有几个明显的淤血痕迹,好似针刚刚扎出来的,青紫青紫的,乍一看有点像死人身上的尸斑。
“这……有点像‘搜魂针’。”应何从一句话便将周翡楔在了原地。
她脑子里“嗡”一声。
“……银针本身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即便生手不小心扎出血,一两天也早该好了,只不过身中透骨青之毒的人体质特殊,一旦有磕碰,皮下的血就会被自己冻住,这才数月不散。”应何从飞快地说道,“我明白了,这个人的毒肯定是早就有的,只是当时有人以极深厚的内力灌注于他身上,压制住毒发,再以秘法封住他的经脉……”
应何从唯恐周翡不明白似的,比划道:“就是等同于建一座牢房,透骨青是贼,强横的内力是看守,只要看守不擅离职守,就能一直压住透骨青——只是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自己使了一种类似‘搜魂针’的法子逼出了内力……喂,你听懂了吗?”
周翡其实很久之前就有类似的猜测,否则她也不会任性地追谢允追这么久,然而真真切切地听见应何从这么从头道来,她还是有种被人打了一闷棍的感觉。
她直恨不能掐住谢允的脖子,将他活生生地晃悠醒,再冲他大吼一句“谁要你救”。
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四十八寨灾也好、劫也好,跟你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么?
管了闲事掉头就走,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别人不知道的犄角旮旯里,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为自己感动?
应何从见她没反应,莫名其妙地问道:“那么复杂吗?”
周翡猛地抬头问道:“如果找到当年大药谷的归阳丹,就能解毒对不对?”
“嗯。”应何从点头,然而周翡还没来得及振奋,应何从便又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他说道,“若是刚刚中了透骨青的人,吃上一颗归阳丹,只要下半辈子不离开水气丰沛的地方,活到七老八十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他么……”
应何从看了谢允一眼,漠然地说道:“他跟透骨青一起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那玩意要是棵苗,早已经长进他血肉里了,别说是归阳丹,就算是雷火弹也炸不开啦!”
应何从自以为说了句颇为机智的俏皮话,然后就“机智”的被周翡连人带蛇一起扔出去了。
一条小“竹叶青”从背篓里漏了出去,没头没脑地一通狂奔,吓得几个路人“哇啦哇啦”一阵乱叫,应何从急忙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谢允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才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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