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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没有闲杂人等,也没有行为能力上能够不慎听到这句话的伤员,梁安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杀人。
杀死江卓。
江秋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让梁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从一开始这位孤僻的医生就在伪装着自己。
梁安不能否认,也许因为心底残留的那些阴影,自己有时甚至能从现在这样堪称人畜无害的江秋身上看到江卓那样充斥着无形压迫感的影子。
哪怕多年相处,他比任何人清楚江秋与江卓除了外貌、血缘与天分,几乎能够说得上是毫无相同之处。
只是再看向江秋的眼睛,又只能发觉那一如既往的平静,沉寂到根本不似有一个人的灵魂正栖居其中。
只是下一刻江秋就展现了自己“更像活人”的一面。他深刻地看了梁安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以为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他甚至看出了梁安正在惊讶,而这话属实让梁安一愣。
“只是说法略有不同。”江秋还补充了一句,“梁安,我认为你不会有这样差的记性。我以为你只是没有答应——是在毕业以后的第三天。”
准确的时间点一出,饶是自称“记性不好”的梁安也立刻回顾起了往昔,而他也很快从记忆的边角里摸索到了某些可能的痕迹。
那是一场同学聚会晚宴散场后的黄昏,在公交车站台旁,不疾不徐的风将路旁的落叶吹散,让车道上的噪音以外多了些沙沙的声响。
江秋就站在站台前。他手提着聚会剩下的一些赠品,眼神镇静、面容平和一如往昔,然后微微张口。
“目标是我的父亲,我想……”
身后的a08路公交车引擎嗡嗡直响,过大的杂音让习惯于如此轻言细语的江秋并没有发出太大动静,声音很容易就被掩盖了下去。
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清,梁安记得自己当时心中有太多纠缠不清的事情,因而错过了后半段话。
不过现在,事实便可以清晰。
时隔多年,江秋再次望向他,“目标是我的父亲,我想你能帮我杀了他。这是我当时说的话,你的反应很平常,叫我以后多多努力。”
……梁安于是判定,这确实是断章取义后的自己能说出的话。
江秋有着准确无误的记忆力,可惜不存在对他人异常反应的判断力。
“我想,你也许能理解我的失误。”梁安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毕竟当时是特殊情况。”
因为他的母亲死在那个秋日,就在他填报了令所有人震惊无比的高考志愿以后,所有同学都知道这一点。
甚至有几年昔日同窗还觉得这是梁安作为儿子的心头痛点,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只有梁安……或许还有零星一两个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江秋点点头,“也许是这样。”
这个人模糊的肯定往往意味着变相的否定——理论意义上,他还是不能理解,这或许也是一种既有规律。
“所以,你现在的回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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