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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佩说不过他,只好掏出手机,在椅子上一坐,仇大苦深地给方阮发微信。
石青临就靠在桌边等,好一会儿,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摩挲一下虎口,那里隐隐的泛红。
是被他洗太久造成的。
涂南那一笔,毁了他一件衬衫,一条表带,衬衫扔了,表收起来不戴了,但这身上的痕迹,只能慢慢洗,一遍一遍地洗。
这人还是厉害,随意一笔,就叫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洗掉,就如同她说走就走了,他还得费力去找她。
“啊……”聊着好好的,安佩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小子简直烦死了,腻歪的要命,说半天也不给我说重点,要在跟前我早抽他了!”
平常就总是方阮缠着她,一旦她主动找过去那还得了,隔着手机屏都挡不住他的骚气。
她抬起涨红的脸盯着石青临,“你为了一个涂南,就要这么逼迫我吗!”
石青临毫不犹豫地点头,“继续。”
安佩鼓一下腮,暗骂一声没人性。
微信上的方阮总算是收敛了一点,不再黏糊,开始问正事了。
方阮;你怎么忽然想起找涂南了,有事吗?”
安佩:工作需要。
方阮:哎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安佩:做游戏的。
方阮:什么游戏,《剑飞天》那样的?
安佩:没错,就是《剑飞天》。
方阮:哈???
安佩:哈个锤子,我是你官方爸爸!
后来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进了行李箱,拖着在大街上走,他也不拦,就在后面跟着。
一路走到了最近的那条人工河,她翻过围栏,在河沿蹲了下来,呼啦一下打开箱子,一样一样把里面的颜料往河里丢。
石青临收着手在旁边问她:“你在干什么呢?”
她说:“我在斩断前尘,抛却业根。”
一边丢还一边跟他一边讲:“看到没,这是朱砂,临摹壁画用的最多的颜色,不要了。”
“这是云母,唐代的敦煌壁画里好多这个色,不要了。”
“这是石墨,不要了。”
“这个红珊瑚末,不要了。”
“这个赭石,也不要了。”
“……”
临到最后,她忽然一把抓住他也往河里推:“还有你,石青,我也不要了!”
可惜没能推得动,她自己反而差点掉下去,被他牢牢扣着肩才幸免于难,恍惚中听到他的几声笑,感觉他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涂南一下睁开眼,梦醒了。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近两米宽的大床上,看看四周,灰白色调的陌生的房间,再低头看看身上,只穿了件吊带衫,小腹上搭着自己的衬衣,沾了斑斑点点的颜料,腿上还盖着个薄毯。
脑子里先是一瞬间的空白,接着就潮水一般呼啦啦涌进来一堆记忆。
涂南光着脚下床,看见床边放着自己那只黄色行李箱,赶紧拖过来,一入手觉得轻了许多,打开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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