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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岚讶异道:“大人不去陪老夫人还有家里人用膳吗?”他远道而来,家里总得摆个宴席庆祝一番吧。
晏和头发还半干着,只用玉带松松绑了起来,一身宝蓝色广袖直缀,领口的玉扣解开两颗,应当是刚沐浴过,比平时多了三分慵懒四分风流,他乜着她:“问完了吗?问完了再过来吃饭。”
重岚老老实实地点头:“问完了。”然后又忍不住咬着筷头问道:“大人要带我出去?去哪啊?”
晏和瞥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尝着菜色:“带出去买了。”
重岚十分配合地作出一副惊恐神色,捂着脸嘤嘤哭道:“不要卖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只干嚎了几下,没能流的出泪来,晏和用筷头敲了敲她的脑袋:“别闹了,赶紧吃。”
桌上的菜底下都用保温的铜盘子托着,耽搁了这么久仍是色泽润泽,让人馋涎欲滴,北地的菜大都重油重调料,她好久没吃到地道南方菜色,瞧见这一桌很是喜欢,先夹了块酥饼吃了,里面是烤干了的梅菜扣肉,咬一口酥香四溢,她一连吃了好几个。
她吃完又想喝鱼羹,无奈胳膊短小够不着,底下几个丫鬟见状正要布菜,晏和却先一步盛好递给她:“南地饮食清淡,我还以为北人吃南地的口味会吃不惯,你倒是适应的挺好。”
重岚用白瓷小勺舀了一勺喂到自己嘴里:“我娘从小就叮嘱我要吃的清淡些,对肠胃好,大人明明是南方人,在北边不也适应的挺好?”
晏和不知想到什么,浅浅饮着一碗笋子汤:“南边习惯,饭前还要先喝碗汤。”
重岚嘿嘿笑道:“北边汉子估摸着会饮酒。”
在一边侍立的下人瞧见两人一问一答,轻松自在,忍不住低头对视几眼,这可真是奇事了,何曾见晏和对谁这般和颜过?
晏和嗯了声:“等你大了,饭前也要饮一杯。”
重岚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骂她是汉子吗!她不服道:“我哪里像汉子了,我大姨大伯三伯二婶子都说我长得可好看了!长大定是个标致的美人!”
晏和哦了声:“到底是亲戚,这般夸你,也不怕你当了真,以后嫁不出去。”
重岚气得额头青筋乱跳,向她提亲的人很多的!十四岁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她眼珠子转了转,昂着头大声道:“嫁不出去还有大人呢,男未娶女未嫁,大人答应了我爹娘要管我一辈子的,总不能食言吧?”
底下人听的面皮子发紧,心说那可不是你亲爹,这般口无遮拦被拖下去掌嘴都是轻的。
晏和托着广袖给自己夹菜,倒也没见恼,漫声道:“你若是哪天能长到把脑袋伸出桌案的话。。。可以。”
重岚小肉掌拍了拍桌子:“我怎么就不能了,怎么就不能了!我爹娘都高着呢!我以后一定能!”她说完才觉着不对,后知后觉地道:“你真要娶我?”
晏和没应答,用绢子掖了掖嘴角,底下人捧来巾栉和青花缠枝瓷盆给他净手,他盯着重岚也洗了三遍手,才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道:“走吧。”
重岚一出门子便被扑面而来的冷气打了个激灵,冯嬷嬷立时拿来小斗篷给她裹上,一边歉然笑道:“这斗篷是三小姐小时候穿过的,咱们临时借了来,回头得给小姐做几身簇新的冬衣了。”
这夹棉的斗篷穿上也不见多暖和,重岚还是甜甜道过谢才穿上,晏和低头瞧见,探手搭着她的小肩头把她拢在自己怀里。
这么瞧来何兰兰还真是有点矮,他身上传了玄色大氅,重岚一被他带进去就什么都瞧不见了,半晌才巴拉着冒头:“憋死我了。”
晏和带着她上了马车,重岚悄悄掀开车帘,发现是去坊市的路,心里登时激动起来。马车又行了半晌,他在一家专门给富贵人家小孩做衣裳的店前停了下来,带着她往店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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