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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本来还抱着几分侥幸,这时候再解释什么都是白费,她垂头丧气,软语哀求:“我并非有意欺瞒大人,只是自己也闹不清怎么回事儿,又怕被人当作妖怪捉了去,这才不敢说实话的。”
她声音本就十分软糯,说官话的时候也带着南边的缠绵口音,此时又这般软语,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动容。他听了却皱眉:“你在勾引我?”
晏和虽然平时脾气也古怪,但今天尤其古怪,她牙酸似的咧了咧嘴,又不敢让他瞧见,只好闷声道:“不敢。”她人还被他按在肩头,只能木然地看着前襟的兰草暗纹。
晏和约莫是也觉着自己今日有些失态,这也不能全怪他,重岚生就一副妖娆丽色的模样,正经看人的时候都像是含情凝睇一般。他顿了下,淡然道:“我给过你机会的,你当时为何不直接说出来?”
重岚勉力错开几步:“到底是性命攸关,我怎敢。。。”她话还没说话,就被晏和伸出食指压住唇。
“借口。”他懒声道。
她只好又另起了个话头,满面诚恳地道:“其实我本来打算向空玄大师讨教完,就去向大人负荆请罪的,让大人先我一步,这真是我的罪过了。”
晏和玩味地看着她,挑起淡色的唇像是三月里桃花瓣:“所以你吩咐你商行里所有的大船全部整装待发,也是为了向我赔罪。”
这么一个人,软的不行硬的不吃,偏对你又了如指掌,连撒谎都被人家一语道破,重岚觉着像是遇到了如来佛的孙大圣,怎么都翻不出他的手心,只好默默无语。
他偏了偏头,扬唇笑了笑:“你跟人说我强逼我为妾,也是为了向我赔罪?”
重岚面皮发紧,却还是解释道:“那是我一时情急,这才胡乱编造的。。。”
晏和面不改色地打断她的话:“你说的真真切切,我可是当真了。”他饶有兴致地瞧着重岚发青的脸色,捋了捋大氅上的组缨:“你屡次期满我,这事儿已经难以善了,你打算如何?”
重岚张了张嘴,垂头认栽道:“但凭大人发落,只求不要牵连旁人。”
他似乎对她的爽利很是满意,起身走在前头:“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
晏和倒也没有为难她,带着她到了那座温泉别院,她在别院内的一切活动都自由,底下人也待她客气有礼,只是一出府门就被人拦下。
她现在不知道重家如何了,心里正急得慌,生怕晏和心里还憋着火,杀她府上人泄愤,而且她现在不知道晏和为何要把她带到这里来,也不说处置她的事儿,除了不让她出门,一应都按着座上宾的份例来。
晏和倒是来她屋里坐了会儿,她忍不住问道:“我虽欺瞒了大人,但总归没做有损您的事儿,您究竟想要如何?”
晏和道:“你不是自觉聪明吗,为什么不自己猜猜?”
重岚听出他话里的揶挪之意,只好转了话头道:“那。。。那我能瞧瞧兰兰吗?”
晏和看她一眼:“她跟你昏睡的时候差不多,有什么好瞧的?”
重岚又碰了个钉子,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讪讪地不说话了。
他这时候已经起了身,抬步往出走的时候忽然撂下一句:“你不是说我强逼你为妾吗?既有时间琢磨这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伺候我。”
重岚脸涨得通红,抬眼愕然地看着他,却见他人已经走远了。她坐在原处胡思乱想,难道晏和把她带回来是真打算把她当妾室?她想着又摇了摇头,晏和要是个好色之徒,身边早就该姬妾成群了,也轮不着她啊。
她想不出个头绪来,又加上昨晚奔波了一晚上,这时候倦意袭来,便靠在贵妃榻上小憩,等醒来的时候才闻见自己身上一身的怪味,低头一看,发现沙土和污泥积了满身,这模样也难为晏和能让她近身。
她想到早上晏和抱自己的那一幕有些脸红,慌忙命人烧了热水,备下浴桶来沐浴,派来伺候她的小丫鬟一边往她身上打香胰子,一边小心打量着她:“姑娘长得真好看,跟画里的人似的。”
重岚进了热水才觉出浑身酸疼,勉强恩了声算是应答。那丫鬟却也是个话唠脾气:“姑娘是头一个被主子带进府的人呢,当初在西北将军府的时候,也没见主子往府上带人,姑娘生的美,也难怪主子看重了。”
她说完小脸发红,艳羡道:“我从没见过主子和哪个姑娘这般和气说过话呢,想来姑娘极得我们主子喜爱的,您真是有福气的。”
重岚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我不是。。。”
那小丫鬟先她一步捂了自己的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是我多嘴了,姑娘现在名分还没定下呢,我不该多话的。”
她说着取来干净的巾栉帮重岚擦身子,又给她抹上猪苓,揉搓了会儿忽然惊叫了声:“哎呀,我忘了给姑娘准备干净衣裳了。”
重岚见她娇憨,不忍责备,只是催促道:“还不快去取?难道让我光着身子一直坐在浴桶里?”
那小丫鬟忙道:“府上没有女子,也没备下您能穿的衣服,我去问问大管事。”她说着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时候屋里再没一个人,她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别扭的要命,只好坐低了些,只露出脑袋在水面上。
又过了会儿,那边正门传来敲门的声音,她没好气地道:“自己没长手吗?难道还要我起身给你开门?”
两边门‘呀吱’一声响动,一道颀长的身影迈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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