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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吧,这里是京畿。”
未用自己的名号来唬人,哪怕“鬼面铁手”四字,足矣止住小儿夜哭。冷阎知道,这对剑洗心没用。但是“京畿”,对于常人无甚威慑力的地名,反而会在此时起到更大的作用,至少冷阎这样认为。
可惜,他又错了。
剑洗心看着窗外的淮河风光、看着另一侧繁华热闹的长街,举起了酒杯,复又放下,如此往复三次,终是未饮。
冷阎眯起了眼睛,他稍稍朝前走了一步,这是试探。
一旁整理着桌椅的龟奴轻轻一颤,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瓷杯。柜台后面,正在记账的老鸨,笔下一顿,留下一团绽开的墨迹。
莺莺燕燕的小姐们,早已经谢客归房。这间青楼,相较于别家,显得特别清净!
剑的呼啸,破空声轻微锐利。一抹比之淮河风光更美的亮银,划出了一道完美无瑕的残弧。
滴答、滴答!
冷阎漠然低头,他只跨出半步,上身前倾,似乎越过了某条界限,但后脚还未跟上。
几滴鲜红渲染了暗色的地板,挺拔的身躯依旧屹立,头颅却开始斜斜的下滑。
哐当!
碰倒的瓷杯和圆溜的脑袋同时落下,咕噜噜,冷阎睁着眼睛的狰狞头颅,滚到了龟奴脚边。
龟奴显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俯身,开始收拾起破损的瓷片,对于那恰好冲着他的扭曲面孔,视若无睹。
老鸨又开始记账,只是换了张新的宣纸。显然,两人的镇定并没让紧张的气氛变得缓和。余下的侍卫无从选择,齐齐踏入了剑洗心的攻击范围。
又是一道银光闪动,血线在空气中拉成半个圆弧,十几人呈散花倒下,却因为地面上已经有了三具尸体,磕碰之际,以致花瓣并不完美,宛若缺憾。
最后一名皇家侍卫,他的刀已经出鞘一分。。。
随着尸体倒下的闷响,空气里血雾愈见浓郁。这大厅虽说不窄,可渐渐亦弥漫起浓郁的血腥,仿佛一桌一椅都染上了厚重的血色,唯有那端坐着的白衣男子,分外干净。
有些诡异,从头至尾,老鸨和龟奴,都没有显露出过分的惊慌。而这时,屋外忽然传来的动人的夜曲,琴音缭绕,魔曲醉人。
剑洗心满足的呼吸了一口腥风,佐着空灵的乐章,第四杯美酒落肚。
“公子?公子!”
“啊!夫人!老爷!公子爷醒啦!”
楚影睁开眼睛,头脑微微有些沉重,尚不清晰。
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强自撑起身体。这具孱弱到极点的肉身,让他深深蹙眉。
周围的空气,俱都沐浴着一种好闻的馨香。华而不奢的布置,显示出此间主人深厚的背景底蕴。墙上挂着的墨宝,没有丝毫灵气波动。只是一幅幅名帖,字里行间的风骨,就连无甚欣赏水平的楚影,都知道价值不菲。
“看来,这次夺舍,倒是一户殷实人家。”
楚影忽然想到,自嘲一笑,并不介怀。
殷实,何止是殷实。只看雕工精细的家具,床上铺着修真者用来炼制法宝的天蚕丝被,不难猜测身体原主人,所处的阶层。
不过这一切,和楚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修真者,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什么凡间帝王,豪门贵族,都是生杀予夺的蝼蚁,连做门下走狗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远处传来了轻微焦急的步伐,楚影也不再装睡,就那么靠着床坐起,默默注视着微敞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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