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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所领的千余步骑,罗士信还可能不会就很轻视单雄信等,但若再加上前时秦琼的那一场大胜,以及再加上再之前,张须陀部的兵马少说已经胜了瓦岗军二三十场,使得瓦岗的好汉们半步不得北上的战绩,罗士信这次来打韦城分寨,倒的确是很可能会心存轻视。
翟元顺拊掌说道:“大郎此策高明!罗小狗是个毛头小子,又自恃骁勇,正可以此计取胜!”
单雄信想了会儿,说道:“他若不中咱计,没有中伏,怎么是好?”
“如是此计不能得售,我等兄弟再做计议何妨!”
单雄信同意了,说道:“也罢,那就先试试大郎和李二郎的这条计策。计若得成,自是最好;若不能用时,还得是俺的办法,便堂堂之阵,咱将他打败!一个黄毛孺子,怯他个鸟!”
就此议定,等罗士信兵到,便用徐世绩和李善道商量出来的此策迎战。
是日,翟元顺令寨里捶牛杀猪,徐、单两部喽啰大吃大喝一通,休养体力。
又在这日,韦城县寺里与翟元顺相熟交好的吏员,来了寨中,探问单雄信、徐世绩两部喽啰到县的来意,问清了不是为掠韦城,而是为迎战罗士信而来,放心地回去了。亦不必多提。
等了两天,这天上午,罗士信兵马开到。
徐世绩与单雄信先从三部喽啰中,挑出了百来个弓手、弩手,令到寨前不远的芦苇荡中埋伏,继令翟元顺引其本部兵守寨接应,随后,他两人引他两部喽啰出寨,前去迎战罗士信。
出寨沿夹在沼泽、芦苇丛中的小路行七八里,眼前头豁然开朗,已到平地。
见前边不远,四五里外,驻了一部兵马。
那部兵马已经摆开了阵势,五六百的步卒,泰半披甲,组了个方阵,居於中间;左、右两边,各是一二百的轻骑;复在步卒阵的侧后,矗停着百余具装甲骑。
步卒阵中,旌旗飒飒;轻骑阵里,彩旗飘飘。
然最吸引眼球的,还是那百余甲骑,每匹具装的铁马臀上,都竖着色彩鲜艳的寄生,明亮的阳光下,与马身上的绘彩马甲正成鲜明的对映。
步卒都在地上坐着,轻骑、重骑的骑士没有上马,在马边也坐着,战马们亦都伏地。
仗打起来之前,为保存人、马的体力,人坐地、马伏地,这没什么可说的。
问题是,明明目见着单雄信、徐世绩领着两千余喽啰,气势汹汹地已至,这千余罗士信部下的步骑战士,却依然还在坐地?这未免就有点拿大,一股轻蔑之意透显於外。
单雄信远望见之,怒道:“罗狗忒也骄横!”
唯是阵尚未布,暂且忍耐。
锣鼓声中,徐世绩、单雄信的将旗挥舞指挥之下,他两部的两千余喽啰,勉勉强强地将阵势布起。布了两个方阵,左为单雄信部,右为徐世绩部,李善道旅在徐世绩部阵的最边上。
两阵与罗士信部的兵马相向而对,相距大约三里多,不到四里地。
王须达、陈敬儿、罗忠、秦敬嗣等聚在李善道的身边,个个紧张地向对面眺望。
还没开打,罗忠的汗就已经下来了,他直觉嗓子干,打开水囊,灌了几口水,咽着唾沫,说道:“郎君,等会儿开打后,咋打?”
李善道也很紧张,莫看他前几日相当豪气地与徐世绩、单雄信说,他什么职事都不想要,只想为寨里讨进奉,可那只是“讨进奉”,不是与官军干仗!且更别说,这支官军的主将还是罗士信。部曲才刚开始操练,旗鼓尚未教会,这就与罗士信开仗了?而且刚才布阵的时候,李善道有看别的各部喽啰的布阵情况,比他旅的部曲强不到哪儿去。这如何能与罗士信及其部下这等的悍将强兵交战?若是正面对阵,必非对手!於今只能期望诱敌的计策能够得成。
然在王须达等人面前,李善道却得保持镇静。
他压住砰砰直跳的胸腔,故作轻松地说道:“咱人马远比他多,伏兵又已设定,这场仗,咱们稳赢。等会儿开战以后,都别慌,听从徐大郎和单公的命令即可。”
对面阵中,传出了鼓声。
众人看时,随着鼓声,对面坐地的步卒兵士,懒散散地相继起身,开始整顿队形。
但轻骑和重骑的骑士仍还在地上坐着,未有起身,更没有上马。
不多时,对面的步卒兵士大致地整顿好了队形。
队形称不上严谨,乍一看,倒与他们这边的阵型颇为相似,也是有点散漫。
王须达是府兵出身,虽然没上阵打过仗,但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对府兵打仗的惯常步骤有所了解,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郎君,对面要来搦战了。”
果是如他所猜,一个可能是队正的军吏,引了五十来步卒,从对面阵中行出,向着这边来,行了半里上下,在离这边阵前还有两三里地处停将止住。
那队正抽刀在手,往上举了举,他身后的那五十来步卒便齐声大呼:“贼可敢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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