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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夫人上晌都在万宾楼。
裴夫人原要一起来的,皇后突然来人把她请进了宫中,便打发傅真一个人先来。
翻看账簿的时候,宁夫人听傅真说了来意,果然就动了心思:“那敢情好,你外祖父还有不少故交在徽州,这些年并没有来得及遣人前去一一探望,裴小将军这一去,倒是可以帮上我这个大忙了。”
傅真道:“可惜他公务在身,停留的时间不多,只怕也是无法一一前往。”
“那不怕。”宁夫人道,“徽州有个三河镇,镇上有个冯员外,他是你外祖父的结拜兄弟。裴小将军只消去冯家拜望一番就好了。”
傅真道:“我琢磨着去个两三家都不成问题,倒也不见得只一个冯家。”
“不,”宁夫人摇头,“别人倒罢,这冯家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莫非这冯员外也家财万贯,与我们家生意息息相关?”
“非也,”宁夫人说到这里把笔搁下来,正色道:“这冯家自然也是家底雄厚的富贾,可他除了是你外祖父的结拜兄弟之外,还于我们家有恩。
“六年前你外祖父突然病倒,是冯叔帮忙把宁家上下那么多铺子给稳住的,最后那些家产传到我的手上时,竟是一笔差错都没有。
“你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哪怕咱们的掌柜忠诚,却也难防有心人暗中觑觎。他们想使个什么绊子,也是很简单的。”
傅真赞同:“能在那种时刻一心替我们着想的,果然是称得上有恩。”
宁夫人点头。
傅真想了想,忽又道:“是了,外祖父也是六年前过世的。”
宁夫人张嘴刚要回话,话到嘴边时她顿了一下,又点点头说道:“正是,那一年,对你我来说,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傅真留存的记忆里对宁泊池老爷子过世的时间较为深刻。他是在那一年的六月走的。那一年他也不过五旬出头,向来身强体健的他却在那年的四月突然之间病倒了。
“外祖父是什么病?”
老爷子的后事全都是宁夫人和掌柜们安排的。傅真对这些并不很清楚。
何况原先她身子不好,老爷子不肯让自己去看他,不愿过了病气。
宁夫人凝眉:“他是在码头接货的时候,遭遇了一场意外后落下的病。大夫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常常突然晕倒,然后总是呕吐,十里八乡的大夫都请过了,各种药方都试过,但是都没有用。”
“呕吐?”傅真支起了身子,“会不会是中了毒?”
“怎么会是中毒呢?”宁夫人望着她,“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点,但如果是投毒,不应该拖上两月之久。如果有人投毒谋杀,一定会讲究速战速决,你说是不是?”
傅真对此无法反驳。
的确,没有人投毒会如此拖泥带水。
再说了,投入这么多时间投毒害他又是图的什么呢?
到最后宁家的家产一分没少的都又传到了宁夫人的手上。
而宁家除了家产,还能有别的什么可图呢?
“大当家的,苏掌柜说今日有贵人宴请,想要一坛青玉酿待客……”
门口有帐房先生举着一张条子在叩门。
宁夫人招呼让他进来。
傅真便止住了话头,端起茶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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