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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安县主笑着拍了拍椅背,探过身去,指了指大嫩瓜子,转头同站在柜台后戴着玳瑁眼镜对菜谱的小老头子笑道,“。。。白爷!这丫头非得要跟着去北疆!”
白爷爷一双眼睛从玳瑁眼镜后出现。
随之出现的,还有满头的抬头纹。
“不许去!”
白爷爷像护崽儿的老母鸡,碎碎念,“小姑娘家家的,去北疆作甚!小时候扶若大师给你算过命,命里缺金,三岁有大难,八岁有大劫,需日日经历血光与寒器,方可化解。。。你三岁的时候,正好生了场去命的大病,你娘这才信了,顶着老太后和薛老夫人的压力,把你送到西山大营去!”
又开始了。
徐奉安仰着头,长叹一声。
白爷爷“啧”一声,“叹什么叹,叹什么叹!”
小老头儿身子骨也还算利索,只是不太能端得动烧菜的大锅了,前两年便辞了鸿宾楼的掌教,索性带着姚五伯搬到“时鲜”养老来了。
前年,姚五伯去了,去年,白大郎拖着病恹恹的身子骨也走了,今年刚开春,“时鲜”的钟嬷嬷也有些不好,小老头儿一边照顾钟嬷嬷一边看顾含钏留在“时鲜”的花花草草和食材谱子。
身边人接二连三撒手人寰,小老头儿精神再好,眉宇间也难免有些郁色。
徐奉安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小老头儿蹙成川字的眉头,闭了嘴,啥也不敢说了。
白爷爷三两下收了食谱,嘴里仍在絮絮叨叨的,“小丫头片子去军营,都够心疼的了!如今还想去北疆?仔细爷爷我同你娘说!”白爷爷手上动作一停,抬头再道,“仔细我告诉薛老夫人!”
徐奉安眉头一跳。
固安县主却敛眉抿唇笑起来,端起杯子抿了口酒,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桂花酒甜滋滋的,拿冰镇过,确是好风味。
。。。。。
坤宁宫。
徐奉安正在撒娇。
因业务不熟练,显得粗壮笨拙。
含钏笑眯眯地看着女儿抱住自己的胳膊,一张脸在袖子上翻来覆去地滚,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哼唧,喉头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浅笑,“。。。你来求我有什么用?去北疆是国事,十几年前奉旨镇守西北的十位官员要做好交接,你舅母是去做引子和架桥梁的,你跟着去叫什么话?”
徐奉安快把脸上的汗蹭干净了。
“我去看看啊!娘,你不懂,所有军人都有个戍边梦!”徐奉安如是说道。
含钏听得有点愣,转头看向徐慨,“你女儿什么时候成为大魏的兵士了?”
徐慨刚下朝坐下,端了杯茶,吹了吹茶上的浮沫,“那我需问一问兵部尚书许世远。”
“爹!”
徐奉安“啧”了一声,“您说说看!我既是跟在舅母身边,如今鞑子南部与嘎尔布鹬蚌相争,只要我不自曝身份,我能有什么危险?更何况,如今的边界四周安宁,鞑子掀不起风浪,连倭寇都退到了海峡之外。。。”嘟囔一声,“也不知娘在担心什么。。。”
一般来说,这母女两的博弈,徐慨都是不参加的。
一是参加了也没用,含钏性情敦厚平和,凡事忍让豁达,却偏偏在子女教养的问题,如同一只时刻警惕的母狮,若有犯者,必当受她万世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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