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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有您的考虑,儿臣亦有儿臣的想法,纳莫姑娘为良娣一事,恕儿臣无法从命!”楚衡冷着脸,拒绝的毫不犹豫。
他从未想过父皇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竟然让他纳表弟的心上人为妾。且不说他对表弟喜欢的女子没有任何想法,就算有,他也断不会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来。
在他心底,手足之情远比一个女人重要的多!
惠安帝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隐隐浮起了几分怒意:“朕已经找人算过,那丫头虽命主孤煞,然一旦度过本命大劫,定会福运加身,宜夫旺子!如今那丫头劫难已过,的确福运深厚,朕知你不信,可若非那丫头,你还能坐在这里与朕唱反调?就是含章几次三番遇险,若非那丫头出手相救,焉有性命活到现在?”
见楚衡紧抿着唇没有反驳,惠安帝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继续说道:“那丫头心地纯良,也是个聪明人,你若是纳了她,她必会一心一意为你打算,成为你的臂助,你的太子府亦非容不下她,多一个又能如何?至于含章,朕会为他挑一门好亲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楚衡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极深的讽刺,并未出生反驳。
惠安帝以为儿子动心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衡儿,你是父皇最信重的太子,大楚的江山迟早要托付在你的身上,父皇把最好的给你,你不会让父皇失望是不是?”
“呵呵!”楚衡轻笑一声,抬头看向惠安帝,泛着血红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儿臣现在才知道,在父皇眼中,原来女子就是拿来利用的!你对待林贵妃之流是如此,对待母后,难道也是这样么?”
最后一句话,楚衡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纯懿皇后的死,他从未释然过,哪怕罪魁祸首皆已处死,也难以弥补年幼失母的缺憾。多年来,他恨着林贵妃和林大老爷,心里又何尝不是怨着自己的父皇?
如果不是惠安帝为了林太师握着的那个秘密,林贵妃就不会入宫,对纯懿皇后痛下杀手。这件事,始终是楚衡心头的一根刺,每每想起自己的生母,就会隐隐作痛。
惠安帝的那番话,无疑是一根导火线,瞬间引爆了楚衡藏在内心深处那股极深的怨怼,当着惠安帝的面,毫不留情的质问出声。
惠安帝亦没有想到楚衡会突然提起纯懿皇后,还用这种语气质问自己,一时间怔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衡心里已经认定惠安帝为了皇位,利用林贵妃,又间接害死了纯懿皇后,也不指望他亲口承认,只冷冷地说道:“儿臣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屑利用女子达到某个目的!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儿臣好,实际上不过是忌惮含章,担心儿臣制不住他,让他生出了别的心思,才让儿臣纳莫姑娘为侧妃,意图牵制他罢了!”
看着眼前已显老态的男人,楚衡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不能否认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也不能否认与他之间有真正的父子之情,但是有些事情,终究烙在了他的心里,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毫无芥蒂的敬爱这个男人。
这份怨怼,原以为会一直藏在心底,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的身边没有几个亲近之人,这些年来,他已经把两个表弟当作了自己的亲兄弟,无法容忍任何人出于任何目的算计他们,这是他的底线,不会容许任何人逾越半步。
“衡儿,没有,父皇没有……”看着楚衡眼底的疏离和冷漠,惠安帝心中一痛。
他一直知道这个儿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敬爱他这个父亲,他也猜到症结究竟在哪里,可是当一切赤裸裸的摊开在他的面前,哪怕身为皇帝,他还是无法接受。
纳林贵妃入宫,的确存了利用的心思,但是如果知道这一步会让结发妻子惨死,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这么做。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的皇后永远回不来,他最疼爱的儿子,也在心里怨着他,这一切苦酒是他酿下的,也只能由他自己,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惠安帝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之色,楚衡看到清清楚楚,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心里涌起的那股难以言喻的烦闷,并不比说出那番心事痛快多少。
像是逃避似的,他不愿听惠安帝的任何解释,只想打消惠安帝不切实际的念头。他强忍着不去看惠安帝,语气冷硬的说道:“父皇,纳莫姑娘为侧妃一事,儿臣权当没有听见过,至于父皇担心的事情,儿臣亦不会让它变成现实!否则,儿臣宁可不要这储君之位,也不会做出自断手足,做那横刀夺爱的小人!”
说完这番话,楚衡像是逃避一般,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这个令他抑郁烦闷的地方。至于惠安帝会不会一意孤行,执意把莫颜塞给他做侧妃,该说的他已经说了,结果不是不是他能左右的。无论如何,他不会做出跟自己的表弟争夺女人的事情来。
宽敞的御书房里,只剩下惠安帝一人,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他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瞬间老了好几岁……
马车进入柳杨村的地界就停了下来,萧睿渊不得不在这里下车,不然被拉到莫家,让未来的岳父看到,好不容易积累的几分好感,怕是要崩塌了。
莫颜也下了马车,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见没有萧睿渊的座骑,疑惑的问道:“你要走回去?”
萧睿渊眼神柔和,微微摇头,旋即从腰间拿出一只短笛横在唇边,吹出一道短促的音律。
不一会儿,莫颜就听到身后传来两道哒哒的马蹄声,很快一匹高头大马率先出现在眼前。随后又冒出一人一骑,上面坐着的萧十一翻身下马,给莫颜行礼后,尽忠职守的站在自己主子的身后。
萧睿渊的马儿很活泼,见到主人欢快的嘶鸣一声,用脖子亲昵的蹭了蹭主人的肩膀,又给了莫颜一个十分讨好的眼神。
这马若非被萧睿渊严格训练过,能一定程度上抵抗外物的诱惑,否则在第一次见到莫颜的时候,就该扑上来要吃要喝了,动物对灵气的感知可比人类要灵敏的多。
当然,天太黑,这个眼神莫颜没看到,算是抛给空气看了。不过,这丝毫不妨碍莫颜对这马儿的喜爱,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夸奖道:“真是匹好马,下次来我家,我给你好吃的。”
“咴咴——”马儿听不懂莫颜的话,但是能感受到莫颜释放出来的善意,冲着她欢快的打了个响鼻。
莫颜满头黑线,拿出手帕默默地擦着脸上的口水在心里果断的把先前说的好吃的砍掉了大半。
萧睿渊拍了拍调皮的马儿,对莫颜说道:“回到家好好休息,那件事我会解决,你不要担心。”
“我会的,你也是!”莫颜微微一笑,顺从地答应下来。年宴上,惠安帝要给眼前之人赐婚,的确让她心中不安,生怕会有变故。方才在马车上说开,眼下心里已经不怎么担心了。
萧睿渊尚未说话,身后的萧十一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若是主子与郡君的亲事早日定下,就就不会有如此多的麻烦了!年前那些上门探口风的人,可是快把侯府的门槛踩塌了,管家还到卑职面前抱怨了许多次,说是去庄子上干最苦最累的活计,也不想再应付那些人。”
“闭嘴!”萧睿渊板着脸低喝道:“回去后自领十杖,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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