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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怔愣地望著眼前那張總是冷傲自信,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他的臉孔,此刻卻是難得地掠過無奈、深思……種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停留在一種名為『深情』與『包容』的表情……他只覺得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氣流在胸腹間翻騰,讓他喉頭梗得難過,眼眶澀得要命……他聽見自己錯亂地低喃:
「你這傢伙……總是這、這麼……亂來……你~根本沒必要……這麼做……爸爸那邊……如果知道……」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表達什麼—究竟是想指責對方多一些,還是擔心流川正純多一些—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說些什麼的話,他一定會~一定會整個人……爆開來……
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柔地滑過他的眼下,連帶劃出一抹濕意……他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竟又淚流滿面。
「哭什麼。」他看見黑髮男子板起臉孔,皺起眉,看似欲發怒的模樣,他卻知道—對方這副死樣子底下,隱藏著的,是沒說出口的心疼。
這人……真是他這輩子的天敵啊,隨隨便便幾個眼神、幾個舉動,幾句話,就能輕易地激他發怒或是惹哭他~這是要他男人的面子往哪擺啊!可惡!
「喂……」流川翻了個白眼,簡直受不了對方掉眼淚就像轉水龍頭一樣越流越兇—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壓住對方眼睛,杜絕『眼淚』這東西的源頭之際,抽抽搭搭,不復清亮的嗓音斷斷續續地響起:「就算你……不想要……嗝……小孩……也……嗝……不用這麼做……嗝……啊……」
哭得太厲害,他開始毫無形象地打起嗝—又要說話,又要打嗝,也算是挺忙碌的。
流川有些哭笑不得—他一方面覺得白痴這副紅著鼻子,不停打嗝的模樣簡直蠢到最高點,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樣有種平常難得一見的嬌憨可愛。
身隨心念動,在他意識到之前,他已經傾身向前,用唇瓣代替手指,吮去那自眼角不斷滑落的鹹澀液體。
「呃……狐……」原本只侷限在鼻頭的紅色以著光速擴散到整張臉—櫻木除了原本的掉眼淚、打嗝之外,現在又多出了一項閃躲對方吃豆腐的任務~整個更是左支右絀。
紅色的頭顱下意識地就要往後仰,卻被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移至他後腦勺的大掌給阻擋……男人沐浴後的暖香隨著兩人身軀的貼近而籠罩著他……呼息之間盡是對方的氣息,櫻木頓時覺得有些頭重腳輕。
薄薄的紅唇滿意地自不再落淚的眼角移開,卻反而得寸進尺地下移,勾人地在因呆愕而微張的櫻唇旁輕啄。
「我不要小孩……誰都不能搶走你……你只能看著我……白痴……」沙啞的低喃伴隨著繾綣的吮吻如同一張織得密密實實的魔網,牢牢捆縛住櫻木的心神,讓他無暇再去思考其他……
可是……剛剛那句話,好像有語病……
「等、等……一下……」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側過頭,流川的吻落在他耳畔。即使已經在一起這麼久,這麼親密的行為仍然讓他心悸不已,連講話也變得不太靈光,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你……說……什麼……誰、誰…搶走我?!」
流川斜著眼看他,眼中有著被打斷的不滿。
「今天那小孩如果真的是我的,你一定會希望我接納他吧。」連根本與他沒有血緣關係,這傢伙都心心念念著要收養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親骨肉還得了!
櫻木瞪著他,像在瞪著一個外星人那般。
「廢話!」他最看不起拋棄孩子的父母。
「那你呢?」犀利的黑眸逼視著對方,像是要直接透視對方的真心—問句亦同等犀利而一針見血。
「我……」櫻木回想起一開始時決絕出走的情景,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流川露出一個譏誚的冷笑。
「你~你會選擇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見我,要讓我全心全意地照顧孩子和孩子的母親,對吧。」他直接點出單細胞生物心中所想—櫻木轉了轉眼眸,並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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