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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不管是朝堂内还是朝堂外均是议论纷纷,崇明帝招架不住满朝文武纷至沓来的折子,一日早朝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陈述了一遍,众人哗然纷纷要求将淑妃和景天岚立刻按法处置,同仇敌忾,愤慨之极。
皇上仁慈,念在景天岚抚养公主几年和淑妃生下两个皇子的份上分别赐他们毒酒保留全尸。
传言景天岚自知有罪悔不当初,对皇上的处罚心服口服,毫不犹豫的就举杯喝下毒酒赴死;淑妃却大叫大嚷,到死不知悔改,似是神经失常嘴里胡言乱语对皇上不敬,奉旨前去送其最后一程的公公见状愤然大怒,强制性的喂其喝下毒酒。待五皇子匆匆赶到时刚好堪堪接住了淑妃即将倒地的身子,已经断了气了,睁着一双盈满不甘的双眸死不瞑目。五皇子大恸,良久才颤抖的伸出手覆上淑妃双眼,抱着淑妃的尸首出了大理寺寻一处荒郊野外风景秀丽的地方安葬了。
有大臣借此事弹劾五皇子,皇上念在五皇子一片孝心不忍重责,罚其闭门思过一个月。有官员觉得罚的轻了,可见皇上神情恹恹沉痛不已,加之二皇子出列为五皇子求情,于是也都闭口不言,此事当为皇室丑闻,如今尘埃落定也没人再敢私下议论生怕飞来横祸,于是就此揭过不提。
近日平阳城中有三大喜事,准确的来说是皇家有三大喜事,皇上有三个儿女娶亲出嫁。
先是二皇子大婚,接着二公主风光出嫁,最后是刚祭拜过皇家宗祠认祖归宗的福宁公主和濬王的大婚,婚期订在了腊月初八,距今还有半月时间。
叶家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人人脸上喜色洋溢,就连总是板着脸严肃不已的叶国公最近面部线条也柔缓不少。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叶老夫人最近为了外孙女婚事操劳,虽然脸上常有疲惫之色,但是却总是神采奕奕。
叶夫人手里拿着写着嫁妆的素笺见老夫人满意心里松了一口气,从一旁宋嬷嬷手里接过参茶亲自递给老夫人,说道:“这些日子母亲着实辛苦,还是趁着这会子没什么要紧事进去躺下歇歇吧!”
老夫人经她这么一说也觉有些困倦,但还是笑呵呵的道:“我辛苦什么,不过就是指手画脚给点意见罢了,真正辛苦的人是你,真是难为你了,为了绣儿这么劳心劳力!”
越看这个儿媳妇越满意,这么多的嫁妆换了别人哪个舍得,亏她还总觉得不够,想到什么又立马往上面加,忙里忙外全是她在张罗和准备,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叶夫人脸上微热,嗔道:“瞧母亲说的什么话,绣儿既是我的女儿又是外甥女,我这个做母亲和舅母的筹备她的婚事不是应该的吗,累是累了点,但是我这心里乐意!”
老夫人笑道:“我知道你高兴,可是也该注意着点自己的身子,你要是累坏了,绣儿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我知道。”叶夫人感动的说道,和宋嬷嬷一道扶着她往里屋去休息。
离开荣乐堂,叶夫人就带了丫鬟去了清枫院。
景绣看着面前神色不一的母女二人,浅笑品茶,眼中兴味颇浓。
“……怪道我总觉得月儿那孩子和娘娘一点都不像呢,和我们也不亲,和她说话总是爱搭不理,原来根本就不是娘娘的生的,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野种!”秦氏一边神色讥讽的说着,一边注意着景绣的神情,见她嘴角始终上扬,便越发起劲的说道:“我看她也是个没良心的,我们叶家对她多好啊,可是她心里却半分不把我们叶家放在心上,你二舅舅犯事她冷眼旁观跟个没事人一样,要是她愿意到皇上面前为老爷求求情,老爷何至于要去边疆那鬼地方受苦……”说着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要是老爷还在我们二房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倾儿姐姐又怎么会嫁给……也不想想平常我和老爷是怎么对她的……”
景绣只不言语,原本始终低着头的叶倾在秦氏提到自己的婚事的时候放在腿上的拳头倏然捏紧,呼吸也微不可察的急促了几分,转头幽怨地瞪了秦氏一眼,秦氏讪讪的闭上了嘴。
景绣放下手中白底蓝色花纹的杯子,抬起手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轻轻咳嗽一声,低声道:“朝堂上的事五公主她也不好插嘴的……”
秦氏听她这如此说讪讪的笑了笑,“虽是如此,但月儿总归是无情了些,她二舅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就连来叶府问候一句都没有……”声音里依旧难掩责备之意。
门被打开,青霜在门口恭敬的回道:“公主,夫人来了。”
景绣忙起身看过去,叶夫人进来,屋子里暖意洋洋的身上的寒气立马去了一大半,看到秦氏母女也在微微诧异了一下。景绣走过来搀她过去坐下,叶夫人看着准备起身对她行礼的叶倾,忙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叶倾听了这话,抬起一半的身子就又落了下去。叶夫人打量了她一圈,蹙眉道:“瘦了。”
叶倾鼻子一酸,眼眶湿润起来,她仓促简单的嫁去秦家已经一月有余,这还是第一次回家,一回来就被母亲拉来这里,一路上说着和临回来前秦夫人交代自己一样的话——景绣是真正的五公主,皇上甚是疼爱于她,自己一定要讨好她千万不可与她作对,云云。全然没有关心自己这些日子在秦家过的好还是不好,是不是受了委屈。所以她心里对景绣的怨恨和嫉妒反而没有对秦氏的埋怨来的深。
秦氏这才仔细去看叶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呢喃道:“是么……”
不是她不关心叶倾,只是她觉得秦家是自己娘家,秦家人肯定会对叶倾很好的,要是秦家稍微富足些,那秦煌也不是庶子的话她还是很乐意将唯一的女儿嫁去秦家的。
这一声微微上扬好似疑问的话虽然声音小还是落入了叶倾耳朵里,叶倾红着眼眶看向她,满脸的忿怒。
秦氏心里一窒,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景绣觉得好笑,却不敢表露出来,免得让这对母女觉得自己得意忘形。叶倾的性子似乎已经收敛了很多,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刺猬一样,虽然心中依旧骄傲但是她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她必须低头。
叶夫人见气氛有些尴尬,就看向景绣转移话题道:“我是怕你最近总在屋里闷坏了,所以抽空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这儿倒是挺热闹的。”
景绣看着秦氏母女笑道:“倾儿姐姐难得回来一趟,二舅母估计是知道我闷的慌所以就带着倾儿姐姐好心过来看我了。”
秦氏不自然的笑了笑,叶倾却是面无表情的起身,对着叶夫人福了福身,就转身离开了。
叶夫人素来知道她的性子,也不生气。
秦氏却一脸紧张的看着景绣,讨好的说道:“公主您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可不是对你不敬,你可千万别生气!”
景绣忙笑道:“二舅母说哪儿的话,我看倾儿姐姐似乎不怎么开心,二舅母还是快去跟着看看吧!”
秦氏盯着她看了两秒,直到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后才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景绣松了口气,终于送走这两尊大佛了。虽然她完全没有必要对她们这么客气,完全可以直接找个借口不见她们,可是她们舔着笑脸主动找上门来了她也不好做的太过,而且她也想看看叶倾对自己的态度。现在看来她倒是老实不少了,虽然对自己依旧有怨恨,但是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了。
叶夫人看着房门叹了口气,转过来拉着她的手道:“你二舅母这个人平时是爱算计,欺软怕硬,以前她不知道你的身份才会那么对你,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她就不敢对你起什么坏心了,你面对她的时候不用太紧张。至于倾儿……”她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她在秦家过的不怎么好,那秦家三公子成亲后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门,成亲没几天就抬了姨娘,秦老爷也不管,秦夫人乐的看好戏,老太爷生了一通气现在完全不管事了,她现在自顾不暇,又是嫁出去的姑娘了,也没有心思和机会针对你,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景绣知道她不是会在背后说人长短的人,全是因为关心自己,心里感动,笑着点头道:“我知道的,义母放心,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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