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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枢密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与和,都是实现目的的手段。
元公,此来义昌,我是为解除幽州东南方面的威胁,使义昌真正成为幽州东南的屏障而不是隐患。
所以,我对守光并无私仇,甚至于我也很能理解他的彷徨。
这几年朱梁拉拢义昌,他两边做买卖,两头落好,确实钱是赚了不少。但是,这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逸恶劳也是人之本性,军士们舒服日子过久了,还能否吃苦打仗就很难说。
守光素有大志,哼哼,不论是怕队伍怠惰还是看我兄弟有难,想捞一把,都是人之常情。”
元行钦下意识想要争辩两句,却知道李三所言非虚。
队伍一天比一天懈怠下去,刘守光确实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甚至好几次与他抱怨,只怕队伍再打不起硬仗。
但是,毕竟好说不好听呀。
李枢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顾自说道:“所以,我愿意让守光去域外。咱唐人自相残杀了一百多年,该歇歇了。有力气,去外面打,去开疆辟土,去外面杀,他杀得血流成河我也说他是个英雄。
如今以沧州为东南屏障的目的已经实现。虽暂时失了德州,结局不很完美,但是实话说吧,家兄亡故,镇里事情也多,杨师厚又是个智勇双全的猛人,此时不是决战之机。”
对李三的这个说法,郑守义倒是也很认同。
毕竟这才半年多点,李老三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事事无碍。
比如,到现在都还没见到张德呢。
郑守义倒不担心张德会闹,但是辽王已经多少年没有回去山北主持祭天了?如今李三上位,难道还不要去山北走一走?
“允了他怎么?”尽管事实如此,郑守义还是觉着有点别扭。
李三却道:“不。可以形成这样的事实,也就是说,他退出沧州,我军暂时不反攻德州。但是,我并不打算跟他有什么约定。”
元行钦与郑守义就都有些懵,这说了一圈,和着全是废话,跟我们玩呢?
看二人眼神迷茫,李枢密道:“这人呀,有时候很奇怪。
比如,设使我与他定下约定,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但是,时日略久,我们就难免在心底里认可这等安排。将他合理化,甚至于麻痹自己。德州,不单是德州,这天下,咱们都要打下来,那何必跟他做什么约定。
与二位说及此事,一来作为枢密副使,这种关乎我军我镇命运的大事,应当与二位说知。再来,元郎作为义昌留后,我北归后,这边交你手里,我即不希望元郎你对梁军有什么幻想乃至于懈怠,也不想你对我军目标有所误解。”
李枢密命人将一幅河北地图挂起,与二人来在近前,以一根杆子指指点点道:“方今天下,论兵多粮足,朱梁仍是首屈一指,我与之争锋非一朝一夕之功。
河东四塞之国,有秦郎坐镇,可保无虞。
短期之内,成德是盟友,义武、义昌大部也在我手,河北局面至少与朱梁是势均力敌。
东昭义隔着成德,我军也不好过去。
河北一地,敌我双方争执焦点依旧在魏博、义昌、瀛、莫一带。
我豹军虽源出幽州,根基实在山北。离开多年,今冬我打算回去主持盟会。届时,义武有承嗣,义昌有元哥儿,二郎,塞内之事我欲委你居中策应,连接东西,勿使朱梁有可乘之机。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郑守义暗暗自得猜到了李三的心思,果然是要回去山北。
李三,确实是始终将山北作为根本的。
“确实该去看看了。”对于李三逐步加深的信重,郑二也颇为满意,大包大揽地叉手道,“三郎只管放心,由我等在此,必不叫梁贼逞凶。”
嘿嘿,居中策应?
正好李三不在,郑大帅就在心里盘算看看怎么给振武军多弄些好处回去。
元行钦亦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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