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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李三郎也就没了解释的欲望。
看弟弟开始似乎有意开口,结果话在嘴边又咽回去,最后竟来个一言不发。李老三玩沉默,李老大却不能听之任之。他当然知道弟弟不满何在,但他也有苦衷,这个疙瘩必须说开。“三郎。梁王之志路人皆知。你只见此时梁军西讨,又怎知他不来河北,非因我大军云集呢?”
辽王轻缓口气,似是陷入回忆,徐徐道:“去岁数月,为兄时常半夜惊醒,一日三惊毫不为过,只怕听说梁兵北进。
营州地偏人寡,垦田近十载,而今亦只得田万余顷,岁得粮百余万石,养得许多兵?若塞内有失,哪怕打下整个草原又有何益?难道你我兄弟去山北做可汗么。何况,梁王若得一统,只怕你我是欲做可汗亦不可得。
义昌刘守光。我兵强马壮,他附我骥尾。若我空虚呢?
若汴军北上,你敢说他不会为梁王前驱?
未谋胜,先谋败。先为己之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
三郎,我晓得你志在边塞,欲拓地异域,无意于中原混战。但你亦需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设使中国倾颓,又何来边塞之说?中国是本,边塞是末。必先固本而后逐末,岂能倒置。”
看弟弟仍是一脸死硬,李大亦觉心中不快。
起身走到李司马身侧,辽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道一声“三郎”,亦不再多言,便头也不回离去了。
……
九月初五。
凤翔。
汴军大营。
被辽王念念不忘的朱三哥,此时正独身一人站在箭楼上,远望大地苍茫,同样倍感孤独。
寡人寡人,本意是主君自谦“寡德之人”。
其实呢?
“孤家寡人”才更合心境。
李茂贞贼性不改,又挑头在关中搞事。此次梁王屯兵永寿,凤翔军、邠宁军一看汴兵过来,立刻都躲回城里装死狗,死都不出城接战。而且,似乎这次李茂贞几个都囤了许多粮食,怎么,想耗着?
对此,梁王自有对策,将当初对付朱瑄、朱瑾兄弟俩的法子祭出。
不是躲在城里么?好,爷爷将关中百姓全都迁走,留下一块白地。
没人,我看你怎么种田,明年还有没有饭吃。
甚至于此来凤翔,梁王却未必就是为了李茂贞。
若只是收拾这几个蠢货,朱友裕就足够了。他来,实因为洛阳的事情烦心。
朱公是想学曹公来的,可是当他将天子从长安弄来洛阳后,却发现不是那回事。在洛阳,在关中,都有很多天子拥趸,明里暗里勾连。在他的所谓严密看护之下,甚至天子还能向李克用这些人发出密诏,号召天下藩镇来打宣武。
朱三并没有将这些杂鱼看在眼里,而真正有点实力的卢龙一直都很低调。
哼!
朱三恼火的是,队伍里有叛徒啊!
哪怕他将天子身边的中官们屠戮一空,仍然不能禁绝内外勾连,居然能将中旨送到外藩,号召他们来打自己。没有内外勾结,那诏书是怎么传出去的?
还有禅让。
有人鼓动他接受禅让,开创新朝。有人又劝他保全大唐社稷。天子也跟抽风一样,今天说要禅让,明天又哭哭啼啼没下文。
关键是朱哥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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