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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对其信之重之,委以方面之任,如今梁军主力不到二十万,根本仍是十余万老汴军,丁会所部十有其一,可见一斑。
“毫无征兆,怎么……
敬翔话都说不完全,尤其一个“反”字,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李振看敬翔哥如此敷衍,自己只好更加敷衍,道:“奇哉,怪也。”
军报是李周彝发来的,听说丁会投降,这厮不敢呆在泽州,已退回河阳。信中他只说了个大概,对丁会之事也是语焉不详。
估计李周彝也懵吧,应该还很害怕。
其实,岂止是他李周彝,谁不怕,梁王也怕吧。
沉默片刻,梁王没再追问,挥挥手,似要拨开什么,语气平静道:“撤吧。”
撤军,在敬翔预料之中。
战争,从来不只是战场搏杀,背后的各种纠葛才更要命。丁会造反,多少大将自危,又究竟有多少人会步其后尘?此时此刻,梁王必须尽快回镇善后。不把这事儿弄明白了,梁王哪敢在外面转悠。
但是对面有卢龙十万大军,敬翔道:“与辽王那边,是否……
“遣一使者去,嗯,便说孤欲撤兵,看他怎么。”军报里提到泽、潞有辽贼的踪迹,想必,那李可汗也已知晓潞州之变。
哼,他也未必只有喜悦吧。
有些痛,不是谁都能够领悟。
有些痛,天下的大帅们最能领悟。
敬翔领命不语。
李振忽道:“明公,职部斗胆一言,乞公赎罪。”
“嘿,有甚话,讲。”
梁王故作随意地摆摆手,但这次动作有点僵,明显失了水准。
李振拜道:“臣请王受禅。”
梁王眉梢一挑,没有答话。
李振又道:“唐祚已尽,世人皆知。天佑元年,先帝已有意禅让,不意玄晖等弑君,酿成大祸。职部失职,未能事先察之,有负主公重托。然木已成舟,亦不得不将错就错。
去岁玄晖等又谋禅代,振以为时机不当,故未置一词。
今时与往日不同。丁会之事,必于军心有碍。
明公受禅,赦天下,或可安众心。否则……
“否则如何?”梁王悠悠问道。
“臣恐上下不安,祸不旋踵矣。”
敬翔听他大放厥词,眼皮子猛跳。你老小子要上岸,单独进言啊,别坑爷爷下水么。当初若非尔等心急将皇帝绑来,又是捣鼓禅让,又是如何如何,哪有后面这些破事。如果听我老敬的,专心荡平河北,如今还有李可汗什么事啊。
不过,这似乎也确实是个办法。
潞州得失倒在其次,丁会降晋最大的伤害是信任危机。
这厮都反了,梁王如何安寝?军中宿将新秀如何自安?
更要命的是,这种事还不能宣之于口。没法问,也没法说。怎么着,是梁王能问问哪个要反,还是哪个敢来主动表忠心,说自己肯定不反?
反正天子杀也杀了,一不做二不休吧。
梁王登基,正好借机大赦天下,封赏有功之臣,梁王以此表个姿态,或能稍安众心?然后再让岁月淡化彼此间的猜忌吧。
梁王五十多,好好干,有个十年差不多就能扫平天下,届时爱谁谁去吧。
哪怕不能拿下所有的刺头,只要搞掉河北、河东,扎稳根基,也就再无忧虑。
河东已经是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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