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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林军已伤亡二千出头,全军只剩万把号人。对面梁军六七万,东西两路平均分配,一边也得三万多。草草估算,一个打三个,周将军想想就头疼。
周德威当然希望梁军多一些从东路过河,可是梁军又不傻,东边是赵军,这会放很多兵?疯了么。
只怕西路是更多而非更少。
辽王也听出他虚,扭头问道:“张庆,你部有多少人可用?”对付梁军这种精锐步卒,阵战只能步兵上。而此刻辽王手头真正放心能用的,除了铁林军,恰恰就只有辅军。
张庆挠头道:“一二千,嗯,最多二千。”别的队伍打完就完,该吃吃该睡睡了,但辅军回来还得负责招呼伤兵,料理各项杂物,都快累趴了。
比如,虽然战时都是各队自己开灶自己吃,但是昨天这样乱糟糟的,他们辅军难道能闲的了?比如,这么多畜牲也得吃啊,饿了这些祖宗,天明还打啥?
按本心他一个兵都不想出,只是面对辽王不敢说,张屠子终究不是郑屠子。
好在周德威主动给他解了围,道:“大王,辅军疲累。元氏即待不住,让辅军抓紧将伤兵后送吧。”
周德威觉着,若只有这二千人其实也差别不大,而且辅军属实非常辛苦,硬拉上去,未必还像昨天那样顶事。何况,躺在那里伤兵营里的多半是他铁林军的弟兄,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辅军先把伤兵后送。
这些经过血战活下来的老兵,才是一支军队最大的财富。
辽王深知周德威的难处,可惜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一战,说到底就是他三万辽军对付六七万梁军,摆明了兵力吃亏。
天明一战,如果还能有所转机,也只能看这二万骑能否玩出花来,定不能拆开乱用。所以,西线阻敌,就只能可着铁林军往死里造了。
沉默片刻,辽王道:“也罢。便辛苦镇远了。”感觉说得太轻,回头看了周德威一眼,郑重承诺道,“此阵不论胜败,头功非你铁林军莫属。
跟军士说明,死战,生者策勋加倍,死了抚恤加倍。
不,皆加三倍。
妻子老小,我李正德一力养之。
诸君不负我,我亦必不负诸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周德威咬着牙应了。
郑守义昏昏沉沉熬到此刻,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他看看辽王言罢半晌无语,便凑上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头儿,赵军顶得住么?只怕梁军上来就给他压垮啦。”
刚才辽王做安排,郑守义就很不放心,他就怕辽王想得太好。对这个友军,二爷是一点都不能放心。若非后面的赵、镇二州退无可退,李弘规、梁公儒怕不就跑了吧。
关于这点,郑大帅看得很明白。
辽王道一声:“垮便垮了。”
带头大哥的回答让郑守义大感意外,垮就垮了?这是什么意思?
郑二等着大哥给他解惑,结果人说完这四个字就扬鞭走了,弄得老黑抓耳挠腮地难受。若是从前,他就拉着秦光弼或者李老三问,此刻这哥俩都不在,勤学好问的郑大帅左右瞧瞧,只好厚着脸皮来寻周德威,感觉这厮应该很懂。
周德威正盘算着这仗怎么打,其实心理压力很大。
见郑二问他,周将军略作思索便道:“敌众我寡,此战胜败全看临敌应变。梁军知我军能战,必会仔细应对,我军唯死战尔。
但胜机并不在此,而是看梁军能否被我军调动。
看梁军两路相隔十余二十里,我固须分兵应对,梁军何尝不是力分?再说,就算梁军东路击溃了赵军,欲来侧击我军,难道我军不会跑么?
辽王用意是以赵兵扯开梁军,为我军创造机会。既如此,赵军是力敌不溃,吸引了东路辽军,还是赵军溃散,引得梁军追击而去,结果不也是一样。
怎么,你还真指望赵军能配合我军作战?”
郑大帅细细思索,感觉体会了此中道理。
梁兵人多,总之要将他拉开扯乱,这边才有机会。
面对辽军,梁军定会稳扎稳打,就算辽王表演诈败也没人信,所以没啥搞头。赵军么,一触即溃都很有道理,而鸭腿子步军一旦撒开了花追逐,肯定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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