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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草草对付了一顿午饭,又把手里一些紧急的工作处理了一下,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抽空开车去了趟医院。自从确诊之后谢根娣的情绪一直不好,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得了癌症,癌症在她心里就是要死的病。现在虽然可以手术,但动的是大刀,所以心心念念就怕自己到时候下不了手术台。
沈瓷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开着电视机,依旧是戏曲频道,只是这次换了一个综艺节目,好像是一些戏曲发烧友在比赛,台下坐了一排评委,巧舌如簧地显得挺闹,可谢根娣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神空空的也不知道正在看着哪儿,身上披了件旧棉袄,房间里暖气打得很高,可她脸色依旧灰扑扑的一点血气都没有。
沈瓷目光扫了一圈,旁边桌子上摆了几只塑料盒子,里面是还没喝完的粥和汤。
她工作比较忙,不可能一日三餐照应得到,所以直接在医院给谢根娣订了餐,私立医院伙食还不错,只是最近谢根娣越吃越少,可能是疼痛加剧了,而且已经开始出现呕吐和腹泻现象。
沈瓷闷口气,踱步进去,直接把电视关了,谢根娣听到动静这才发觉屋里进了人,她眼皮木木地抬了一下。
“来了啊,这会儿你不得上班?”
沈瓷把手里拿的纸袋和一只盒子搁到桌上。
“顺路过来的,一会儿你有个检查。”
“我自己去做就行了,别耽误你工作。”
这会儿谢根娣又显得十分通情达理,沈瓷没吱声,看了眼手表。
“离检查大概还有半小时,你吃点吧。”边说边把她带来的那只纸袋放谢根娣膝盖上。
纸袋还是热的,谢根娣打开,里面是香喷喷的小半包栗子,那一刻她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用手捂着,手背上都是干裂的冻疮和死皮。
沈瓷瞄了她一眼。
“你哭什么?”
“没什么!”
谢根娣抖抖索索地抹了两下眼泪,剥了一个栗子放到嘴里,又剥了个递给沈瓷。
沈瓷看了一眼,别过头。
“我不吃!”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爱吃这个,记得有次你阿爸买了一袋回来,你趁我不在家偷吃了半包,还…”
谢根娣突然不往下说了,那次的事沈瓷还记得,为了那小半包栗子她被谢根娣煽了两个巴掌。
童年很多记忆都是心酸的,贫穷和嫌弃几乎占据了她大部分生活,只是沈瓷现在已经很少去想。
“小慈,我那时候…”
谢根娣刚抹干净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不知是后悔还是惭愧。
沈瓷没理会,耳边是她抽抽搭搭的声音,一包栗子牵出这些毫无用处的回忆,她突然有些后悔买了。
“要吃就快吃,过几天你手术之后想吃都不能吃了!”她冷冰冰扔了一句,转过身去捣鼓桌上那只盒子。
谢根娣也不再啃声,止了眼泪,闷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剥栗子。
房间里一片安静,时有栗子壳被拨开的声音,而沈瓷站那捣鼓了一会儿,突然扔给谢根娣一样东西,是只黑色的老年机。
“这个…”
“给你的,卡已经装上了,我的号码也在里面,住院期间要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联系!”
沈瓷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感情,可是谢根娣又开始抹眼泪,弄得沈瓷更加心烦,从旁边抽了两张纸。
“把眼泪擦一擦,我教你怎么用这手机!”
……
沈瓷在医院陪谢根娣把两项检查做完了,又把她送回病房,最后才开车返回公司,返回公司的路上又去银行拐了一下,柜台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沈瓷直奔旁边自助银行,从ATM机上取了一笔钱,用信封装着,又查了下卡上的余额。
沈瓷虽然工资不算低,但这两年要负担沈卫的费用,苏州那套房子还需要定期支付贷款,所以她的经济一直很吃惊,结余很少,或者说几乎没什么结余可言。
沈瓷看着卡上的余额轻轻拧了下手指,把信封装进包里,开车返回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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