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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拿起号角的时候身子还有些软,他心中是尴尬不假,更多是有些迷茫,从始至终,从最初薛凡的亲昵开始他就没有什么厌恶或者恶心的情绪,反而觉得很自然,而这一自然,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想薛凡走他的老路是没错,可是像现在这样特么算怎么回事啊?
没反应时他还可以勉强把薛凡当年少版的自己,以一颗包容之心就过去了,而这都起反应了,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薛凡对他会抱有那样的心思,不知道自己竟然完全也不会有什么不适,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是因为生理上的舒适安慰了心理,还是心理上也是接受得完全没有障碍的。
并没有多少时间给安清去理清自己的情绪,不一会换班的人就来了,手里也拿着号角,但两米高的大块头,就显得安清极为娇小了,安清对着对方笑笑也就准备去休息了。
飞舟虽大,但百二十个人也不可能人人一个房间的,不过安清运气好,他睡在隔板下的一个拐角单人间里,说是单人间,也实在小的可怜,就刚好摆下长一米八宽八十的小床,当然也是因为这地小,才得以让安清能够睡上这单人间。
安清也不介意,刚没骨头似的躺下,就感觉到门上的禁制被人触动了,然后就听到一个有些腼腆的声音:“小文哥,你回来了么?”
安清应声道:“回来了,你是哪位?”
安清这会正因为和薛凡磨蹭一番累着呢,不想起床,毕竟心累也是累。
门外听起来就腼腆的声音回复很快:“小文哥,是我,小赵。”
安清脑子里过了一下,浮现出一个戴红头巾的比之别人不太强壮,但比之自己很强壮的身影,有些奇怪。但还是懒得动,只是出声问道:“小赵啊,你怎么过来了?”
小赵的声音仍旧是腼腆的,只是声音并不小:“给你送了俩白馒头。”
脑海里就飘出小赵挠着脑袋的羞涩模样,安清起身,开门道:“你吃了么?我这里头小,就不请你进来了。”
小赵手里的白馒头说白倒不白,大倒是真大,安清只拿了一个,便笑着:“我吃一个就够了,另一个你吃吧。”
小赵推拒了一番,最后还是脸红红地道谢收下了,安清很久没见过这样不经逗的人,明明个头也不小,却特别容易脸红。
安清只觉得这一逗,还挺放松心情的,又关了门,啃起了有些硬的白馒头,白馒头显然是灵厨做的,吃下去也有淡淡的灵气,这灵气弥补了这馒头并不怎么好的口感。
然而安清刚啃完这一馒头,就感觉床板都不停地晃动了起来,“咯吱咯吱”地响,动静越来越大,仿佛地震一样,而他们在飞舟上怎么可能遇到地震,可是会遇到风暴……
果不其然外面就出现了有些人的惊呼:“是风暴啊!我们该逃到哪里去!”
除此之外外面还有不停的脚步声,匆匆乱乱的,听起来真有几番逃命的味道,安清虽不至于逃命,但也开了门,脚步不停地绕过四处逃窜的人,走到空旷的甲板上。
安清是知道这个关头太叔家那个老祖肯定会出现的,所以他也想看太叔家那个老祖的修为到底如何,而和风暴的对抗,则很能体现问题,沙漠上的风暴狂烈地特别嚣张,卷着黄沙来势汹汹,旋转着的黄沙像是一个个锋利的暗器刮着飞舟,发出刺耳的撞击和摩擦声。
甲板上仍是空无一人,安清却面色不改地等着,脚底板上的船板都震得有些麻脚,安清已经说不出他到底是为了看看这太叔家老祖的实力如何,还是为了看看太叔家老祖到底是谁,只因那次出发时一个不甚分明的背影,冷漠又有种奇异地熟悉感。
安清并没有等太久,只一会,凌空又出现了一个人,他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袍,每一个盘扣都好好地系着,一头到腰间的长发半截用一根玉簪簪着,半截披着,有些出尘的脱俗气质,安清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和修然一模一样的脸。
修然给安清的冲击还是不小的,不仅仅是无望的等待和执念,更是那种冲破了性别,冲破了时间,冲破了世俗的相伴相守的坚信,明明安清知道修然是悲剧了,却能想象修然和晏宣执手相伴,相濡以沫的样子。
一魂一魄的修然在安清心底画上了一道打着圈的弧线,让安清印象深刻,因为遇到的修然是一魂一魄,安清也曾想过以后遇见正主怎么办?原来只是想想,也是真的会遇到的。
可是安清看着那一模一样的脸,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修然一字一句地叙述,把自己和那个修然分得清清楚楚,分得像是两个人一般。
然而下一刻这个修然带给安清的冲击也是很大的,只见他就那么凌空而立,当风暴如龙卷风一样正要撞向飞舟时,他对着风暴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点了点风暴,风暴就瞬间散了,来势汹汹的黄沙也同时“哗哗”地往下落,有不少将要落在飞舟上,他张开五指,那些黄沙竟瞬间打了个弯,掉落在了大漠之中。
修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他刚刚面对的不是几乎将飞舟吹毁的风暴,待飞舟不再动荡,恢复平静,修然就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整个过程不过是几息时间。
看来是渡劫成功了……安清脑海里浮现修然凌空而立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竟觉得修然有几分可怜。
安清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窝在床上,其实他本不会这么在意修然的事,只是出现得太过凑巧,在安清虚弱得只能依靠薛凡的时候遇见了有着同性道侣无比执着的修然,当安清恰好因与薛凡的事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又遇到了少了一魂一魄不会爱晏宣的修然。
安清的性子,注定他不会让自己和薛凡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他上辈子虽渣,但也是该上时就上,要追小师姐时就追,不然也不会因为小师姐去和人单挑,他想和薛凡说清楚,但他也注定失策,因为他这回遇到的是薛凡,从不喜好常理,还偏爱话本逻辑的薛凡。
于是安清就自己窝着组织语言,好不容易说顺畅了,不别扭了,结果足足过了两个月,安清也没见到薛凡一面,这让安清有种谜一样的纠结失落感,就好像辛辛苦苦避开人群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脱了裤子,结果只放了一个屁,小题大做地有些令人尴尬。
其实也是因为薛凡不能粘着安清,偷窥瘾就犯了,神识习惯性就缠上了安清,自然也就将安清的自言自语听得一丝不拉,有道是保持暧昧关系地最高境界就是打死不说,和让对方自己主动装傻到底!
薛凡这人自己情绪都理不清,对安清的心理倒是分析得透透的,安清想说清撇清,他还就黏糊着不清不楚了,这二皮脸的样子他还很好意思地戳了戳《霸道仙尊爱上我》上的“霸道”二字,表示这真是一个生动形象的形容词。
至于吃肉,吃豆腐,让安清沉睡一刻钟,加紧吃点,这事薛凡干得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其乐无穷,都快要上瘾了,安清无意识地依赖更是让薛凡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这两个月里安清虽仍是独来独往为主,但对小赵倒算是熟络的,毕竟有个腼腆害羞的家伙,每天红着脸和你打招呼,时不时给你带带吃的,想不熟络也难啊。
这日又轮到安清值班路过小赵屋的时候,安清因为小赵说过下次值班喊他一声,也就喊了两声:“小赵,我们该走了。”
不一会红着脸的小赵就挠挠头,出来了,一面还不好意思地说:“多亏你喊我,不然我又要迟到了。”
安清笑笑,其实对小赵他也只能算是熟络,不知为什么就是和这腼腆好相处的小赵亲近不起来,关系也就到那个度了,甚至相处久了,安清觉得小赵还没一开始的时候自然,而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但真要他说哪里怪异了,他又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而小赵跟在安清一边也是低着头,眼中闪过怀疑,愤怒,怨恨等等情绪,最后仍是怀疑,他也是奇怪了,这害羞腼腆的样子几乎是无往不利的,连纵煜祺那小子都能对他和颜悦色地交谈好久,偏偏这嫌疑最大的小文一直变现得和他不咸不淡的,让他吃不准。
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小赵站在桅杆之下,向不远处望了一下,不远处凝成一块的褐黄色土地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分明,与鲜亮的淡黄色沙漠有着极大的不同,让人不会弄错,终于要到了他的地盘了,该讨回来的他都会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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