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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寻仇
林灵素死了,而且死的还很惨,三千六百刀,整整割了三个时辰,杨戬亲自数着,一刀都没敢少。杨戬很聪明,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马虎眼,什么死后不能打,这次官家显然是气到一定程度了,否则又岂会用这种酷刑?事实上官家一直都很讲究的,哪怕是杀人,也很少用这种野蛮的手法,这次林灵素犯的错也太大了。
林灵素之死,透着许多疑点,为何那个扈三娘会突然出现?又是谁指使林灵素陷害小刘妃的?其中有着太多的疑问,可朝中近臣却没有一个愿意去查,哪怕是宫梻,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谁会闲着没事去陷害小刘妃?除了宫里那些女人还能有谁?不过这种事是官家的家事,官家既然无心查,外人怎么好插手?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
宫梻一直很懂得揣摩心思,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若是他少点顾忌,稍微查一查,凭着他的精明,定能查到些异常的。只可惜宫梻太自信了,他好像确定这是一场宫斗了,所以根本没心思再去深究。
小刘妃重新回到了暖香阁,赵佶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还特意提高了暖香阁的待遇。对此,小刘妃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只是这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的,现在无论得到的再多,还不是官家一句话的事情?
关中少华山,自从攻占少华山大寨后,牛皋就将大本营移到了少华山,毕竟太华山四战之地,着实比不上少华山安稳的。几天时间,接连赶跑三股势力,虽然战绩不错,但兵士们也多是疲累不堪,必须休养几天才行。赵有恭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抢劫京兆府,有阿朱在一旁帮衬着,二人还真商量出一个好主意。
再过些天就是冬祭日,这冬祭日就是后世的腊八节,在宋时,腊八节可比后世隆重多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去庙里还愿,也有的人会拜土地神,以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自唐时开始,长安便是佛教盛行,哪怕是宋时,百姓们依旧是重新佛教的多。腊月初八这一天,长安附近的百姓有许多会涌入城中寺庙,到时场面热闹,倒是动手的好机会。
已经是腊月初二了,相比之下,这个年关也是最难熬的,能够顺利挺过去,明年会有个好的收获,挺不过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赵有恭不喜欢把命运交到虚无缥缈的天意上,那么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努力。他要打造一支精锐骑兵,如今骑兵有了,却缺少盔甲,若是因为这造成无畏伤亡,实在是可笑之极。
夜晚的少华山,星辰满布,静如流水。正窝在房中想着京兆府的事情,这时郑彪敲了敲门在外喊道,“殿下,寨子外有个叫拓跋轻云的女人要见你。”
拓跋轻云?赵有恭轻皱眉头,阿朱也略有些担忧的说道,“拓跋轻云想做什么?”
“先不要轻举妄动”想了想,赵有恭对郑彪喊道,“彪子,把她请到前边,本王一会儿就过去。”
“好嘞”郑彪快步离开,赵有恭也领着阿朱去了前边议事厅。没过多久,一个女子随着郑彪来到议事厅。
多日未见,拓跋轻云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相望之间,有着些许愤怒。拓跋轻云本就身材高佻,眉宇间总有着异族女子才有的直爽与英气,可这次相见,她的眼神中少了许多色彩,看上去很累。赵有恭心中如明镜一般,他知道拓跋轻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拓跋满之死,已经让这个女人心力交瘁了吧。
“轻云是怎么知道本王在少华山的?”赵有恭有此一问,也实属无奈,除了这么问,他还能说些什么?
手中紧握长剑,水蓝色劲装裹着高佻的身子,腰间一把短刀,长发扎成一个简简单单的马尾。嘴角翘着,拓跋轻云冷声笑道,“殿下好心情,今日夜色不错,陪轻云出去走走如何?”
虽是在询问,拓跋轻云却未等着赵有恭作出回答,转过身,便往外边走去。赵有恭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拓跋轻云要这样做,恐怕是想单独跟他聊聊吧,对阿朱等人点了点头,便起身朝外走去,“兄长,你们不用跟着了,出不了事的。”
对拓跋轻云,虽然不是太了解,但至少能摸清楚一点的,这个女人看似蛮横,但也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女人,如今他赵某人活跃在同州,对银州党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与同州合作,可比和大宋朝廷好多了。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了,大宋朝廷可靠么?至少,他赵有恭已经为银州党项送去不少粮食了。
赵有恭紧随着拓跋轻云离开,等着他走了,牛皋依旧有点不放心的冲郑彪使了个眼色,“彪子,领人暗中跟着,要是那个蛮女敢乱来,立刻送她见阎王。”
“是,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该怎么做的”郑彪不敢迟疑,拱拱手离开。
夜色下,拓跋轻云走得很快,脚步轻盈,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就好像是虚幻的。出大寨,一路向西,径直来到了中峰。少华山地势险要,分三大主峰,其中当属中峰和东峰最让人难以逾越,这两处山峰笔直,两边峭壁光滑。站在中峰山顶,四面光秃秃的,唯有寒风不断拍打着脸庞,放目望去,周围一切尽收眼底,夜色下北方渭水闪着濯濯光芒,犹如一条银色水带。东看太华山峰峦耸立,直入云霄,西望灵台山烽烟萧萧,万里缭绕。
少华苍苍,渭水泱泱,君子之风,与之久长。松涛暮烟,层峦叠嶂,把酒青天,回望四方。
好一座少华山,当年王伯当飞箭定西华,可是靠着这少华山之利?
拓跋轻云静静地站着,一字不言,以往她都是个不喜安静的女子,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刀剑相加,可这次安静下来,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面对满天星辰,跑马峰就在脚下,渭水河就在远方,美好的风景,拓跋轻云却长剑杵在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满叔?”
“你在说什么?你那满叔是生是死,与本王有何干系?”赵有恭自不会承认的,他不是怕,而是不想自找麻烦而已。
“赵殿下,你也是聪明人,何必装呢?你那点技俩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你知道么,为了追查真相,我去了绛州,在那里还打听到朱大娘子也去了绛州。呵呵,你与那朱大娘子是何关系?你为了那批战马吧,既然做下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赵有恭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拓跋轻云为了调查这件事竟然追到了绛州,既然她已经查到了绛州,那战马之事可顶瞒不过去了。左手放于身后,右手暗自攥了起来,随后小声道,“便是本王做下的,又如何?牛心亭那批战马,本王势在必得的,拓跋满要抢战马,那就得死。”
呛啷,寒光一闪,拓跋轻云秀目含煞,已经悠然转身,那把长剑死死地顶在了赵有恭胸口上,“你放屁,赵有恭,你杀人就杀人,何必还要往满树身上泼脏水?那夜他绕道横山,是为夏州赫连铁树去的。”
面对满脸怒气的拓跋轻云,赵有恭没有半点恐惧,他翘嘴冷笑道,“本王胡说么?要没有十足把握,本王何至于杀了拓跋满?就在他去牛心亭前两日,我的人亲耳听到他就是冲着那批战马去的,至于绕道牛心亭,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嘿嘿,你的满叔,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听着赵有恭的话,拓跋轻云却嗤笑起来,长剑往前一分,立刻刺破了胸前长袍,“自作聪明的东西,我告诉你,那段日子满叔一直在十里井忙着召集族中兄弟的,去牛心亭当天,他才赶回,你说在渠坪寨听到他说话,你是不是做梦呢?”
十里井?这怎么可能?如果拓跋满当天才回的渠坪寨,那自己在龙州见到的又是谁?那也渠坪寨密谋之人又是谁?赵有恭倒不觉得拓跋轻云会骗他,因为根本没必要。
心中涌起一股冰凉之意,眉头皱着,再难舒展开来,“拓跋轻云,你刚才所说,可当真?”
“千真万确,满叔已经死了,我还有必要骗你?满叔在十里井又不是什么秘密,当时族中很多兄弟都陪在他身边的,可笑的是,你竟然说他密谋抢夺战马,鬼知道牛心亭里有战马?”
拓跋轻云脸上满是冷笑,她的双目已经泛起泪光,显然,她是真的心疼了。拓跋轻云又如何不心疼?从小到大,满叔对她极好,无论什么事都护着她,于她,就像亲叔叔,倒是那个拓跋骧,虽是亲的,却像是远的。拓跋轻云一直都不是个仁慈之人,除了爹爹和满叔,她谁都不在意,可偏偏赵有恭杀了满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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