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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有恭可是一点都不喜欢王庆,这世上坏人有很多种,唯独一种人最让人头疼,那就是不孝之人。恰恰王庆就是个典型的不孝之徒,有时候赵有恭也很搞不懂,王庆长相俊俏,面貌不俗,怎么就迷上赌了呢?赌也就罢了,还肆意打骂自己的老爹老娘,简直是无法想象。
时至傍晚,有喽啰跑来,说是花园备好了酒菜,请众人过去吃酒。对此,倒不觉得意外,等着喽啰走了,阿朱凑过身,有些迟疑的问道,“怎么觉得这桌酒席不好吃呢?”
东方瑾弹弹袖子上的灰尘,悠悠笑道,“肯定不好吃的,这王庆草莽习性,只认拳头。莫看他刚刚温顺的很,其实心里保不准怎么想的呢,虽说郭大头领势力很大,但王庆未必当回事,所以啊,这场宴席,必少不了一番争斗。”
说着话,东方瑾有意无意的看了赵有恭一眼,他刚刚提到郭三彩时,用的可是尊敬的语气。事实上,东方瑾也是故意如此,他就是想看看赵殿下到底有多大气量,让他欣慰的是,赵有恭并没有什么异常,显得很平静,似乎根本没留意那句郭大头领。抱紧秦王刀,走了两步,方才回头低语道,“大官人,你可想好了,我现在可提不起内力,要是真比,肯定得露馅。”
东方瑾耸耸肩头,胸有成竹的笑道,“放心便好,山人自有妙计!”说着话,鹅毛扇摇了摇,人已超过赵有恭。
阿朱跟在身后,有些郁闷的冷哼了声,还山人自有妙计,这大官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要是在同州地界上,她早就开骂了。
一路慢悠悠的,来到西边花园时,看到青石路旁站着二十几个喽啰,这些喽啰手拿刀斧,个个目露凶光,见东方瑾等人走进院门,还一同扭头瞪了瞪眼。
东方瑾心头暗笑,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么?酒宴未开,先震心神,王庆想的不错,不过可惜了,他们可不会被这点小场面吓住。与客厅里的时候不同,王庆身边多了不少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粗犷的莽汉,如李助那般文雅的却是一个没有。虽说有这么多人,东方瑾却不觉得是一种重视,相反他觉得这是一种示威。
王庆换了身白色长袍,紫玉冠上镶着一颗红色宝石,乍看上去还真有种江南公子哥的风采。他满面春风的迎上来,很热情的拉住了东方瑾的手腕,向着主桌走了两步,方才指着周围十几个手下笑问道,“东方先生,我这些兄弟与郭大头领麾下相比,如何?”
话语之中透着丝傲气,好像吃准了东方瑾肯定会谦虚一番似的。东方瑾是何人?也许论谋略比不上章士平,可论把握人心,还少有人能比得过他。眉头微蹙,呵呵笑道,“殿下的部属,各个雄壮,与我家大头领麾下,自是各有千秋。”
王庆听之,不由得一阵郁闷,东方瑾真不愧是“关中银狐”,说话端的是滴水不漏。这时一名魁梧大汉迈步向前,此人长发草草的束之脑后,长着一张方脸,下巴满是胡渣,额头上缠着一条灰色丝带,丝带正中镶着一块椭圆绿宝石。此人长相威猛,话声也是响亮。
“各有千秋?还真是大言不惭,如此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壆手下第一猛将酆泰。这酆泰受杜壆看重,连带着王庆对他也是多为倚重,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副目中无人的性子。换做平时,酆泰这般莽撞说话,王庆肯定会不高兴的,可这次王庆却是暗自得意,正愁没法杀杀东方瑾的威风呢,酆泰能站出来也好。
酆泰语出无礼,东方瑾自然不会太高兴的,他撇撇嘴,很不屑的讥笑道,“哪来的狂夫,殿下还未发话,你就胡乱放屁,无礼至极,眼中可还有殿下?”
懵,全都懵了,莫说王庆,就是李助也撇着嘴暗自摇头,真没想到东方瑾应变能力如此之快?他这话说的妙啊,明明是在骂人,可别人又反驳不得,酆泰是个实诚汉子,他胸口起伏,心里似炸开一般。王庆见酆泰已经双拳握起,生怕他再惹什么事端,赶紧挥手道,“酆泰兄弟,莫要胡言乱语的,郭大头领纵横关中那么多年,自然不是我等能比的,你还不快退下?”
酆泰不敢违逆王庆,乖乖地退了下去,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东方瑾的。事实上,酆泰确实很怕王庆,王庆为人暴虐,动辄打骂,所以身边之人大都不敢逆着他的心思,当然段三娘是个例外。
双方落座,王庆拍拍手,下人便将早已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与此同时,还有十几名舞女来到宴席中央。一曲舞,舞的是什么,并没人关心,赵有恭和东方瑾见惯了场面,自然是看不上这些低级舞蹈的,而王庆等人则干脆不懂舞,之所以弄这么多舞女,无非是附庸风雅罢了,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满足下私欲。
酒过半旬,那酆泰就起身走出桌案,等着舞女们退下,他抱拳行了一礼,嚷声道,“殿下,咱们一群粗俗莽汉,看着软绵绵的舞,着实乏味的很。今日大好的日子,又久闻郭大头领麾下韩永明刀法出众,小弟便想借此机会,向韩兄弟讨教两招,也当是给大家助助兴了。”
看着酆泰,赵有恭就暗叫一声糟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王庆麾下,这酆泰一身功夫可仅次于杜壆,想要斗败他,又谈何容易?
这时王庆点着头,笑眯眯的看向了赵有恭,“韩兄弟,可否赐教两招?王某也久闻韩兄弟威名的。”
虽是询问,却语种带刺,赵有恭要是拒绝了,王庆也不会说什么,可那样不就是说自己浪得虚名了么?江湖中人,混的就是一个名声。赵有恭神色未动,他相信东方瑾一定有办法的。
很快,东方瑾就端着酒杯坐直了身子,遥遥敬了王庆一杯,他轻声笑道,“殿下,你若想看看韩兄弟的本事,那自然没问题的,不过这刀剑无眼,伤了谁总是不好的。韩兄弟功力深厚,出手又没个轻重,着实让人担忧。”
东方瑾的话可不算拒绝,相反还透着些兴奋,好像很希望韩永明和酆泰斗上一番似的。这下王庆和李助等人可就暗自挠头了,王庆暗衬,韩永明成名已久,与那乔峰、慕容复、金世龙号称“大宋四杰”,其本事虽然比不上乔峰与慕容复,但肯定差不了太多的。倒是失算了,酆泰虽然本领不俗,但照着乔峰那些人还是差了太多。
王庆所担忧的,也是李助锁担心的,他接着东方瑾的话,笑言道,“东方兄弟说笑了,比武也只是想看下韩兄弟的招式而已,要真伤了谁,那可就不美了。不如这样,大家只亮招式,莫运内力,双方点到为止,岂不妙哉?”
听李助这般说,王庆鼓掌笑道,“正该如此,东方先生以为如何?”
东方瑾端着架子,一副失望之色,看他如此,王庆心中一阵暗骂,这头狐狸,还真想借机会抖抖威风啊,亏的反应快,否则真上他恶当了。
“韩兄弟,比武是你的事情,你觉得呢?”东方瑾没有回话而是转头问了问赵有恭,赵有恭自然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殿下和诸位头领既然有兴趣,那韩某就献丑了。”
站起身来,虽然目光锁着酆泰,心中想的却是韩永明。韩永明的刀法招式记住不少,但想要拿来就用,还得多想想才行。持刀走出桌案,这时酆泰也让人取来了双锏,酆泰天生神力,与鲁智深倒有几分相似,二人都能不运内力便可轻松举起百斤重物。酆泰手中双锏,左手重七十斤,右手重八十斤,钢锏乃是高人匠师所铸,很是不凡。虽未动手,赵有恭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酆泰了,他可没有酆泰那般天生神力,硬拼自然不妥,唯有以身法和招式取胜。
酆泰双锏交错,目光深邃,双锏一碰,叮当作响,随后瓮声道,“韩兄弟,请吧!”
没有废话,赵有恭左手手腕一翻,手中秦王刀旋转两圈,向外一拨刀鞘飞出,顺利落入阿朱手中。古朴的秦王刀,通体如墨,只有刀刃处闪着阵阵寒光,双手紧握刀柄,耳旁风声流动,未等酆泰动手,秦王刀已经率先劈下。这是一招简简单单的力劈华山,只要学武之人,都能用出来,可赵有恭这一刀却大有不同,力道更强,角度更刁,速度更快,他在努力模仿韩永明的出招手法。韩永明用刀,就是势如猛虎,出刀便是山地震撼。
一刀劈下去,酆泰眉头紧皱,狂退两步,双锏挡在肩头,兵刃相交,窜出一串火星,酆泰双手用力,双锏就像剪刀一样闭合,他心中暗衬,只要双锏咬住刀锋,在反手横扫,韩永明只要想活命,就必须弃刀才行。酆泰想的很好,赵有恭却已经摸透了他的心思,眼见双锏就要绞住刀刃,双足一蹬,手腕一缩,拔刀便回,借着足下弹起的力道,斜下方砍去。酆泰做梦也未想到招式会变化如此快,眼看着秦王刀朝左肩劈来,他左手腕一番,倒提钢锏,用力去挡,虽然挡住了这一刀,但强大的力道却震得他手臂发麻。
酆泰到底不是庸手,左臂发麻,右手钢锏不作停留,想猛敲刀背,这一下非常快,但赵有恭抽刀更快,秦王刀向外一撇,堪堪躲过。这次因为要躲避钢锏,所以动作幅度很大,招式衔接不紧,酆泰借着机会,大喝一声,双锏左右翻飞,直朝赵有恭双肩戳来。赵有恭嘴角含笑,不退反进,他放低身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步法,只见他左右一晃,整个人竟然从双锏中间空隙插了进来,右手一拖刀柄底部,秦王刀腾空而起,酆泰心神一滞,本能的仰头缩脖子躲开,就在他分心躲避之时,赵有恭双手一分,猛敲酆泰左右手关节,酆泰只觉得手腕一麻,几十斤重的双锏就掉在了地上。此时秦王刀也已从空中落下,酆泰想要接刀,可赵有恭比他还快,只见身影一闪,秦王刀横拿,一阵寒芒划过,赵有恭已经来到了酆泰身后。
转过身,赵有恭刀柄向上,不咸不淡的笑道,“兄台,承让了。”
话音刚落,就见酆泰额头的丝带竟从中间断开,红色宝石落到地上,摔成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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