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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把自己陷入被动,倒不如用这些街头巷尾的议论来给自己谋取些看得到摸得着的好处。
王承恩就是要落实崇祯的旨意。用这些被他自己制造出来的舆论,来给当下正在南苑兵营编练的京营新军弄到些钱粮器械。
同各镇将领,各处总督、巡抚一样,李守汉同样在京城之中有公馆,负责传递朝中文书。结交官员勋贵,同时,处理一些杂项事务。算得上是他的一个驻京办了。
这位提塘官,也算得上李守汉的心腹,在京城之中的红人之一。
“雷大人,桌上那几份文书,麻烦你看一下。”王承恩自然懒得和这位姓雷的提塘官多废话,而且二人又是彼此熟的不能再熟的关系。这位雷大人,可以在王承恩府上直接登堂入室,大小执事人等都不会阻拦。
草草的看了几眼那些弹劾李家父子如何不法,如何有不臣之心,如何擅自与辽贼议和举动的文书,雷提塘官嘴角冷笑一声,却也不说什么,只管将文书放下。
“公公也相信这些空穴来风的议论?我家主公向来是忠心为国,别人不知道,公公总是晓得的。”
“咱家自然知道国公爷的一番苦心,所以才在司礼监命人将这些弹劾文本一律压了下来,不曾令皇爷知晓。你也晓得,如今各处军情大大不利,皇爷火气很大。若是被他知晓了,只怕对国公爷有不利之举。”
“老子怕你个锤子!”雷提塘官心中不屑的骂了一句,“你有本事就敢对主公和大少帅动一根手指头试试看?!”心中咒骂,但是脸上却依旧是满面带笑,“公公如此错爱,我南粤军上下自然都是承情之至的。”
“你且把这些文书拿回去,送与你家国公看看。将京城之事告诉国公爷,免得有旨意到了问话,命他明白回奏的时候他有些慌乱。”
“另外。”王承恩觉得,自己的示好之举已经够了,下面还是谈价钱讲斤斗的时候了。
“如今京营新军正在编练,粮饷器械无一不缺。你问问你家主公,若是有余的话,不妨暂且调拨一二到京师以解燃眉之急。”
“我去你个阉货!忙了半天,还是为了要东西!”
走出王承恩的府邸,雷提塘官在马上不住的暗自骂道。
他与王承恩两个讨价还价一番之后,最后以南粤军报效朝廷五千人的刀枪军服,一千副甲胄,一千支火铳和五十发子药,另有十五万元的军饷,一万石粮米作为军粮的条件。算是用来感谢朝廷对于南粤军的宽宏大量。
“你们几个不要回公馆了,直接到朝阳门码头去,看看有没有今晚到天津的漕船,把这几份文书给主公送去,顺便到济南面见大少帅,将京城之中这群蠹虫又打算敲咱们竹杠的事情向他禀告一二。请大少帅定夺!”
作为报复,雷大提塘官打算今晚连夜就去找吴良辅那个货,将永乐大典一气弄走他几千卷再说!
一场关于议和的风波便这样随着大小太监们将一箱箱的永乐大典从皇史宸中借着夜幕掩护搬运出来运到了筒子河内的小船上,而变得无声无息了。这些永乐大典几经辗转便出现天津泥沽的海船上,浮海扬帆南下了。
初夏的广州虽然不像春天那样繁花似锦,却也绿意盎然,不时能够在视线所及之处看到盛开的花草,从越秀楼向山下望去,更是花团锦簇。如果用望远镜向远处望去。珠江两岸的稻田也是在扬花吐穗,绿油油肥壮的稻子令在稻田内忙碌的农人不时的在黧黑的脸膛上欢喜的笑出声来。
偶尔有顽皮的孩子,高举着从稻田泥水里摸到的鱼蟹,欢喜的在父母身旁大呼小叫着,引得大人们一阵阵责骂嗔怪。不过,眼前丰收在望,好光景就在眼前,又有谁会和几个调皮的孩子一般见识呢?
不过这无边的美景似乎没有给李守汉带来好心情。此时的他,坐在原本是眺望风景的栏板前。正一边轻抚一个女子的头发,一边低声劝慰着说:“好了,别哭了,该骂的我骂了,该准备的我也准备,你就放心好了。”
此时。这个女人依偎在李守汉怀里,满脸都是泪痕,像一个小姑娘跟父母撒娇一般,完全看不出,这是曾经的女中豪杰。达斡尔人中骄傲的白杨傲蕾一兰。为李守汉添了一个儿子的傲蕾一兰,身材丰腴了些,少妇风韵愈加浓了不少。只可惜,脸上的泪痕让她显得有几分憔悴。
虽然远隔千山万水还没有无线电,黑龙江索伦人兵败的消息还是以惊人的速度送到了广州。收到报告的李守汉,气的一脚踢翻了桌子,不过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发出来,傲蕾一兰就闻讯晕倒,搞的李守汉只好先去看望傲蕾一兰。等傲蕾一兰醒了,更加麻烦了,这个脾气火爆的鄂伦春女子干脆命身边的陪嫁婆子开始收拾行装,说要回黑龙江去收拾残兵败将找黄太吉拼命,弄的李守汉哭笑不得。
没办法,李守汉只好耐心的跟傲蕾一兰说一点常识:第一,黄太吉平时都躲在沈阳,你去黑龙江找他绕远了;第二,李华宇就在山东,要报仇找他调动点兵马渡海东征更加方便一点。傲蕾一兰听完点点头,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呆萌呆萌的表示要去山东参加李华宇的讨伐军。
李守汉顿时满头的汗水,心说我现在终于相信了,人要是昏了头,猪的智商都比人高。不过,这话是不能直接说的,李守汉也不管傲蕾一兰是否能听进去,就是一番大道理好好劝说,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咱们南粤军刚刚将自己大后方内忧外患算是平定下去,实在无法分身,不过只要一有空,黄太吉就跑不掉的。
一面安慰傲蕾一兰,李守汉一边在心里给自己解嘲:“活该!谁让你娶了这么一个野蛮女友?还是一个比你女儿还小的小女友!你不哄怎么行!?”
好说歹说,总算打消了傲蕾一兰北上的念头。不过傲蕾一兰依然不依不饶,她认定此次战败,李沛霆和隆盛行绝对是罪魁祸首,如果他们尽心尽力,怎么可能发生此事?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比预言师灵的多,虽然只是瞎猜,但是居然直接命中真相。只不过,这种东西显然不能让李守汉信服,当然,李守汉只是不能因此给李沛霆定罪,但是,一顿臭骂还是可以的。
于是,一封满载着李守汉各种怨气怒火的书信,由南中的快船搭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黑龙江入海口的庙街。
回信,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看完了李沛霆的回信,李守汉却沉默不语了。因为根据李沛霆的讲述,虽然不能说隆盛行毫无过错,但是,主要责任绝对是索伦人。
在信中,李沛霆大吐苦水,说自己所处的环境异常险恶,首先是商队武装薄弱,而且缺乏足够坚固的堡垒,现有的堡垒都是用松木做了简单的防火建造,只能防御一般的野蛮部族袭击,所以,实在没有力量去打击建奴。而且商队的大敌还不是建奴,而是罗刹人。
罗刹人虽然没有建奴那般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的军队,但是凶狠贪婪却不亚于建奴,且又有火炮相助,威胁比建奴更大!虽然说最近罗刹人整体上非常消停,但是侦骑一直没断过,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商队武装的主要力量被用来防备从西面不断侵袭过来的罗刹人,实在没有余力用来对付南方的建奴。
其次,李沛霆诉说隆盛行所处的地位尴尬。隆盛行虽然跟黑龙江各个部族关系甚好,他们也大多给隆盛行的伙计和掌柜以头人的待遇。可是,李沛霆等人毕竟不是他们的头领。因此,遇到大事,隆盛行也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就说此次与辽东反贼作战,自己是极力反对,但是人家大头领不听,非要出战,自己也实在没办法。因此自己还要执行主公的另一个命令,那就是充分尊重这些部族的头领,不要以人家的顶头上司自居。
至于具体的作战过程,李沛霆更是详细的讲述了一番。根据李沛霆的讲述,再结合李守汉自己的认识,最终李守汉只能认定这叫人力有时而穷。应该说,就索伦人那点本事,能做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不错了。初期能够有计划的撤退诱敌,之后改为规模较大的伏击,一直到鄂瓜多尔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之后,这些蛮子才得意忘形,这都已经有了点封建军队的意思了,甚至比起明军来也是不相上下的。至于最后阶段,也算是预料之中。要说还是比预料的要好,首先博穆博果尔等几个大头人都跑了出来,其次鄂瓜多尔还击伤了黄太吉,最后商队武装表现也算不错,及时的干预追击,阻拦清军的追击部队于黑龙江岸边,并且寻衅对清军进行了炮击,而且还沿河追着清军开炮轰击,甚至夺回了大量马匹装备物资。应该说,表现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一幕,李守汉却联想到了旧中国的一幕,某五常之一的军舰在扬子江横行无忌,浪沉渔船,撞毁货船,与北岸的军队进行炮战,差一点引起了又一次的武装干涉。额,这是错觉吗?嗯,一定是错觉。
好不容易摆脱了脑海中一个场景的纠缠,李守汉接着往下看。在后面的内容中,李沛霆提到将与索伦人合作开发金矿,以尽快让他们恢复元气。同时计划扩充商队的武装,除了防御辽东反贼可能的进攻之外,更重要的,是震慑罗刹人。根据李沛霆的报道,自从三岔河口事件之后,罗刹人明显增加了侦查频率,甚至尝试抓舌头,幸好商队早有防范,所以,罗刹人不仅没赚到便宜,还被我方击毙数人,俘获一人。但是,所谓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让贼天天骚扰,还不如我方扩充军备,然后搞一次演武,罗刹人若是老实就算了,要是不老实,直接灭了丫的。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李守汉亲自定夺。因此,李沛霆最后强调,到底如何处理,请主公尽快定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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