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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庄子坐落在一片平缓的丘陵后,丘陵边上长着一些槐树,榆树,或是别的杂树。树丛杂草后面掩盖着这个小小的庄子。
庄子是北方常见的村落,土坯的院墙,顶上铺着厚厚的茅草,偶尔可见几座有着瓦片的残屋,此时已经毁去,只余断垣残壁。这种没来得及筑起圩寨的小村庄,早已在兵灾匪祸当中被摧毁。
范晓增策马立在丘陵上,极目向西面看去,就见丘陵旁蜿蜒而出的一条土路,从庄边分叉经过,蜿蜒到前方一条业已干涸断流的小河边,然后由一架只留着半副桥面的残破木桥再过河,继续向远方蜿蜒而去。
轰轰轰。
此时陈堤口周围,潮水般的兵马,正往西面涌去,他们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奔行在村庄的土路上,激起漫天的尘土。
因为道路两旁,还有干涸的河道附近,都是大片大片的抛荒地,地势平坦,所以浩荡无尽的步队炮队,在地面上纵横多路,只管往前奔驰,并不一定只走土路。
事实上,平原大地,加上河流干涸,可供兵马行走之地太多了。
“启禀大人!北路兵马已经运动到位!”
“启禀大人!南路兵马已经按照到达!”
“启禀大人,炮队指挥左大人命属下前来请示,何时开始攻击?”
流水般的骑兵通信队将范晓增的一道道命令传递到这个方圆百余里的大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里。
“告诉老左,全军的额几百门重炮都交给他了,一定要给老子打出彩来!!”
平原上突然起了风。
扯天扯地的大风,卷起了漫天的黄土,夹杂着草屑沙粒,打得从西北向东南方向行军的清兵睁不开眼睛。
“该死的!大冬天的,怎么忽然起了东南风?!”秦子冕刚要张嘴喝令部下收拢队形,防备南粤军的攻击。刚刚张开嘴,却是被风卷了一股沙子塞进了嘴里。噎得他连连咳嗽不止。
少顷,风稍稍变得小些,兵丁们能够睁开眼睛了,揉揉眼睛,眼前的这一幕却吓得他们两个腿肚子一个劲发抖,有的人几乎连尿都尿了出来。
东面,自北向南,列开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大方阵!数不清的旗帜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犹如一片火焰在人们的头顶上跳动。
在步兵方阵之前,两个巨大的炮队阵地在清军前锋的两翼放列完成。面容清瘦的南粤军炮队指挥左武威,手中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清军同自己炮队的距离。
在他的面前,集中了南粤军山东兵马的几乎全部火炮,所有八磅以上的火炮,包括大佛郎机在内,按照弹重分门别类的以射程远近呈梯次配备。几百门火炮所组成的两个炮群,像老虎钳子的两边一样,将秦子冕的部队牢牢钳住!
“老秦!为什么停止前进了?你是不是怕了?你要是怕死,就把道路闪开,让我的八旗蒙古先走!”秦子冕还在那里不知所措,身后一阵马蹄声,八旗蒙古正白旗拜他喇布勒哈番德穆图带着几十个八旗蒙古骑兵耀武扬威的从队伍后面赶到了秦子冕的本阵。
虽然说秦子冕是一个刚刚抬旗没几天的降人,但是对眼前这个只能靠着父亲武纳格是早年跟随老奴起兵从龙的身份,和博尔济吉特氏的血统才在八旗上层之中立足的二世祖也不是很买账。他知道,这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清兵进关各处都要用人,他被褫夺的梅勒章京、参政官职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重新回来。这家伙可是因为谎报在锦州城下的战功而被黄太吉褫夺了官职爵位,罚没了一半家财的人物。也就是靠着博尔济吉特的蒙古身份巴结上了哲哲和布木布泰的线,靠着这点背景做靠山在秦子冕这些新降之人面前作威作福。其实,他是什么货色,秦子冕心里清楚得很。
“老子只要打好一仗,挣下些军功,在摄政王爷面前就比你这个蒙古鞑子地位高!”秦子冕心中冷笑了两声,也不多说话,只管用下巴努努,示意德穆图往东面去看。
德穆图只看了一眼,几乎就被吓得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自从南下与李华宇所部接战以来,蒙古骑兵、八旗骑兵被李华宇部下骑兵花式吊打的事情比比皆是。如果不是李华宇部下骑兵不够多,而且骠骑兵又以图哈这些八旗降兵为主组建,使用起来总是有点心病在那儿,清军的骑兵还真不够看!
“秦总兵,你在这里指挥,本官先回本队了!”话也不说完,德穆图拨马便走!
“轰!”
左武威命人点燃了信炮,两个炮群之中开始冒起了白烟火焰。
濮范战役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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