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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样很简单。
囚服男子的神情却在看到那个字样的那一刹那突然凝固。
仿佛梁警官的手还在上面不断的重新画着那刻入骨髓的字迹,重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而他要把这一幕刻录在自己的骨髓里,确认那写下的字眼是铁打的事实。
囚服的男子终于缓缓坐正了身子。
他似乎在想象着什么场景,表情开始不断的变换。唯一不变的只有他凝固的视线,仍然直直对准了那个写过字的位置。
“为什么……”
他低着头,含混地说完这几个字,又死死的闭上了嘴。
其实他现在的外表并不复以前的光鲜,甚至脸色整体有些苍白。也许只是由频繁出现的滑稽表情掩盖了所有的异样——梁警官倒是知道其中的缘由,因此不感到意外。
几分钟后,囚服的男人像是终于恢复了过来,头抵住被手铐束缚着的双手,轻轻的开始笑。
低哑的笑声断断续续,声音却似乎逐渐脱离控制,声音逐渐加大……直到笑的牵动了全身的肌肉,连他的肩膀都剧烈耸动了起来。但在不知道在哪一秒,他再次停止了一切琐碎的动作,露出他原来应有的表情。
所有怪异的,敷衍的,奇异的,马戏团小丑一样造作的情绪全部收束。
男人这时好像从一片奔涌的汪洋突然化作了一滩死水。而他凝视着的世界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白纸——没有波澜,没有污渍,更没有恩怨情仇,喜怒哀乐。他变回了整个世界的局外人,一切和他无关。
但这空白一样的情态同样只是暂时的,同样——仅仅持续了一瞬间。
“给我这么大的好处,你要什么?”一直放在桌下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挪到了桌面上,囚服的男子歪歪脑袋,学着梁警官刚才的动作往桌子上敲了敲,像是感慨完成,于是又开始复述他卖关子的情态。
“对你而言,非常简单。”
“反正……就算我做不到你也不能进来打我,我听还不行吗。”囚服男子趴在桌子上,随意动了动肩膀。
对面的梁警官只看得见他半阖的双眼,似乎丝毫没有作为被审讯中的罪犯的觉悟。像是恢复了运作的机器,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接受着指令,但人尽皆知,这个家伙尤其擅长于偷奸耍滑,即使作为机器也一定要省着自己的电力,充一茬用半茬,剩下的留着过年的水准。
不过既然毫不掩饰即将背信弃义的轻浮嘴脸,这样诚实的精神也算难能可贵——但目的仍然可疑。
没有人能琢磨的透这家伙的目的,因为他虽然擅长学习和模仿,但自己本就不是为了趋同而生。
“这件事,大概得从我们怎么逮到的你来讲起。”
囚服男子再次戏精上身,鸵鸟一样迅速把头脸埋在桌台上,用自己的脑壳砸出了一声脆响。他或许应该是一名天生拼命的演员,为了自己的表演事业狠厉地令人咋舌,又令人哭笑不得。
可惜梁警官对此并不感冒。
“不想听?这可由不得你。”
……
杂糅的灯光依旧昏暗,破风扇的叫声依旧绵长。
桌子两边坐着的人没有什么变化。
不仅依旧健在,而且气氛还似乎微妙的和煦了许多,有那么一点故事会的味道。
如果非要说改变,或许是纸杯里传出来浓烈的咖啡香终于快要被排气扇排除干净了。
这不大的审讯室算是离能让人正常生存的生态环境目标更近了一步。
“虽然我从来不是好人。”任一对自我的认知很是坦然,但神情似乎有些惋惜,“但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并不是想做‘为了正义而战’的美少年战士的反派,就一乐子人*,什么好玩做什么。”
这时还不忘记自我恭维,腆着脸给自己不着痕迹的加上个美少年的标签。
不仅是年纪的描述不妥,他实在是对自己的样貌太过执着。
“你好歹帮忙救回来一个,不用妄自菲薄。”梁安话语看似亲切,但忽略了几个受害者的言论着实有些不大对头。
心里没数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觉得这人实在稀奇,多观察观察兴许自己也能有所长进。
梁某人口头上没太多底线,只要能帮助自己了解更多的东西,即使把自己和杀人凶手拉到一个道德底线来讨论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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