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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切都拆到最细小、最基础的程度。依然找不到它。”瞿烛抿着唇,“我只能把那日星虫一切无法从阵中找到依靠的行为,统归为一种‘活着的特质’。它无可拆解、不知何来,远在阵道之上就那样存在于几千年前的亿万青铜之中。”
“我想它就来自于那枚珠子。”瞿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最高处的崖影,“这样一切就说得过去了,它守卫的东西赋予了它烛察一切的生命;它反过来又一丝不漏地守卫在那东西外面。就是这样没有缺漏的圆环,不愧是仙人埋星之处!我要破开此阵,就得从那珠子入手,可要想摸到那个珠子,就得先他妈破开——”
“放弃吧,师兄。”
“。”瞿烛停下来,怔然回眸。
“放下执念吧。”瞿周辅看着他,平静而低声,“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还记得年幼的时候,除了剑之外,你是无所不通的天才,每一样单拎出来都令人嫉妒歆羡大家都设想过,你的一生会有多么精彩。”
“正因如此,师父才不愿把你留在湖山剑门。”
“。”
“可后来,你荒废修行,旷驰刀术,着魔一样扑向一个几千年前的东西。”瞿周辅安静地看着他,“如今你琢磨不出,又把七年的时光扔到官道上。伱凭什么觉得一定会有结果呢?就算真的身居高位了又如何,当年仙人既然布下壁障,一介凡人难道真能砸开吗?”
“。”
“瞿无晦,这么多年,迷怔浑噩,一事无成。你已经三十岁了。”
瞿烛低下头,当年那個雨檐下草鞋蹲坐的狼狈身影仿佛又和他重合。
“不然下一次。我们就只好血刃相见了。”瞿周辅偏过头去,天边最后一丝橘色消下去了。
瞿烛又一次露出了那向下抿唇的冷绷神色,于中再次透出来一丝当年的锋利。
但他毕竟已过了那个年纪了,没有再说出那句话,只低头笑了下,望着天边轻轻一叹:“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周辅。有些无形的线,靠自己是穿不过去的。若没有八仙过海的神通,穷此一生,也不过是另一个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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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镜湖底。
尸骨已有经年的腐朽,皮肉俱成尘泥,白骨脏惨地露出来,破开的衣袍已经粘在一起。
衣袍和剑上都没有明显可辨认的之处,无洞以剑挑起其颈间的一方绸巾,两尺大小,不是从衣袍朽残断落,而是自成一方。
“蒙了面的。”
不知是做不到还是觉得没有必要,直到他被困死在这里,金玉斋也没揭开这方绸巾,如今倒是解了下来,但已谁也认不出了。
无洞俯下身去,其人左腰挂着一枚囊袋,这显然沾些法器的范畴了,囊身丝线经年不腐。拆袋而观,其中诸物都保存完好,无洞翻检一番,多是寻常之物,只有一支玉笔与一枚短笺被他拎了出来。
无洞将这根玉笔提在面前:“。法器?”
隋再华接过来,片刻递还:“是,一根不用墨的笔。”
无洞翻过短笺,看着上面的字莫名其妙地皱了下眉。
“过了一个月他回来了。”隋再华眼见没什么额外的东西,开始帮着收敛这具尸骨,“我们一行人,俞大人、我、瞿烛,连带随行官吏与护队共三十八人,在二十年前的冬天,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那或许是一切的交汇之处了。”
壬戌年的初冬,第一场雪铺向了少陇,雪下得很大很急,一夜的时间,百里大崆峒已是一片素裹。
浩荡的车队正陷在湿滑难行的险地,清晨走出帐篷,几个身手好的上山一观,先前规划好的路线眼见是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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