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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司马轻撩衣摆,就此下阶,“潜幽行暗,已经多少年了又不知,还要再等多少年。”
他露出两声威严又诡冷的轻笑:“真是期待这惊世恶行,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那一刻啊。”
“所以埋星冢可以划分为两個部分。”
裴液蜷缩着身子,面色苍白地按头仰靠在墙上,窗外已经泛起冷灰的晨色。
黑猫轻声梳理着他在【照幽】中的所见。
“阵道的部分,足以完成整个埋星冢所见的一切,人气、星光、入山、游虫。这是极高深的成就,但仍然属于阵道。而阵道的基本观念是,只要是人为设置的程式,无论看起来多么奇异诡谲、了无痕迹,其实都有破开的门路。这就是瞿烛十七年做到的事情。”
“而令此阵不能解破的是,死的程式中,被添入了一道玄妙的‘活’。”黑猫道,“它来自于西庭心本身所引动的天地本质,这是不可复刻的东西。”
“瞿烛在这十年里,挖掘出了铁属之物获得这份天地授灵的仪式。”
“应以天星,游以四时,融与自然微妙的谐律,如此,金铁与天地渐渐合一这就是他们背过去的六十八柄剑经历过的事情。”黑猫道,“但不是合于自然就能令死物有‘灵’,这里需要一个令天地本质显明的步骤来画龙点睛。”
“所以他把它们带到了【埋星冢】当年成阵的地方——【西庭心】千年来一直笼罩着那片山谷。”
“如此,一条新的星虫就诞生了。”
“它与星虫同源而生,阵纹道道相合。所以它当然也就是星虫的一部分,很自然地融入了它的身体之中。”
“但这只是表象,十七年前骗过它的那张阵图如今再一次回到了这里,只是这次它铸入了剑中。于是当这些游剑进入那些重要的关节之后,就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这就是瞿烛在欢死楼十年里的积淀。”
黑猫安静了一会儿:“要做到这样一套流程,要花很多功夫在那六十八柄剑上。”
裴液微微睁开了眼睛。
“和天地的相谐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完成的,那些剑需要常年累月的巡游,抛开人为的控制,在与草木、与山石的接触中一点点契合自然”黑猫道,“除了时间没有其他东西能完成这一切。”
“而更重要的是单靠六十八柄剑,并不足以完成这份共鸣。”
“什么意思?”
“因为天地谐律是这样的,你总要选择一处河流、一方山川,它才构成一方完整的天地。而后你要对这整方天地做出囊括和融入,才能完成对它的契合。”黑猫道,“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天地授灵’的仪式,几千年前,埋星冢就是如此以整座湖山之谷成就。”
“你的意思是太小了?”
“太小了。”黑猫道,“瞿烛是从埋星冢拓下的这道古仪,他走的应是一样的道路。把六十八柄剑扔进一个土丘是远远不够的,他一定也是择一灵秀之山河,而后构建至少十里的大阵将其囊括。至于最后得出的这六十八柄剑,只是这阵的一个缩影,就像从星虫上截下的一段青铜。”
“。”裴液沉默一下,“埋星冢已是当年帝王之力,这样一个类似的阵式,即便做些削减。值得吗,或者,欢死楼可以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不留痕迹地,完成这样的伟业?”
“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裴液望着窗外,轻声道,“所以我们找出它来,就可以找出它的设计者与建造者,是不是?”
“。”
黑猫还没有讲话,窗外已映出一道清瘦的身影,她敲了敲门,是个有些干涩的女声:“裴少侠。我心中焦急,瞧贵处烛火未熄,打扰非时了。”
裴液认得这个声音,正是许裳。
——
寅州城外,青镜湖底。
无洞与隋再华走上来,晨光熹微。
“我也要往崆峒去一趟。”无洞看着【流风】消失在天际,“隋大人身在重位,就不劳随我奔忙了。”
“我发封函便好。”隋再华抬了下手,“既然事急,走一趟就是。”
“我听说城里是处很重要的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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