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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颂咬了咬唇,轻声道:“前些日子,嫔主子抽不来空,奴才也不好开口。”
顾夏知道,这说的是原主病重的时候。
“奴才父亲病重有年余,家里银钱花了个干净,眼看没几日功夫就能好,偏断了药钱,能借的都借过了,奴才也没有法子,只得跟主子开口,望您开恩,今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她们做奴才的,不吃不喝一年也不过三十两银子,这病又不等人,哪里容得下她慢慢攒钱。
“成,你去朱嬷嬷处支钱就成。”顾夏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原主节俭,也不过是想着坐吃山空,要细水长流。
几十两银子,有时候不过是一日的花销。
想要撑起嫔主子的派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香颂感激涕零,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一点都没耽搁的去支银子。
因此渐渐的兴起一道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说的是某个妃嫔,打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会写诗能画画,两小无猜的一道长大,却被一道圣旨阻隔。
这位妃嫔从此念念不忘,将那白月光的日常物件收拢,日日对着流泪,前些日子还大病一场,好悬没救回来。
什么龙凤配,鸳鸯帕,深夜点灯缝鞋袜……
越传越离谱,最后只差明晃晃的说是景仁宫那位。
钮妃气的肝颤,拍着桌子发脾气:“都是吃闲饭的不成,这么一点流言都止不住。”
三才杯震了震,从桌上跌落,摔在厚实的地毯上,骨碌碌的滚到顾夏精致的绣鞋边。
“何苦生气,多大点事,空穴来风的东西,任她们嚼舌根子罢。”
坐在钮妃边上,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靠在青缎软枕上,钮妃犹自气恼,听她这么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愈加生气:“如今不比关外,纵然是失贞,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为着迎合汉人,渐渐的也兴起贞节大于天,你清清白白的人,凭什么被她们嚼舌根子。”
顾夏冷笑,“嚼舌根子算什么,人家干的好事还在后头呢。”说着冲香颂摆摆手,硬声道:“瞧瞧这是什么?”
钮妃用护甲拨弄着漆盒里头的东西,跟传言一一对照,不由得心中一惊:“何处得来?”
这些男子常用物件,偏不是万岁爷喜爱的样式,瞧着青涩稚嫩些,格外戳人心眼。
“自然是我的日常用品中。”顾夏闲闲一笑,曼声道:“我还没侍寝呢,就有人憋不住,想要使坏来。”
“偏不如她们的意。”弹了弹护甲,她冷声呵弄:“这东西打哪来的,烦请姐姐送哪去,我要她人赃俱获,苦不堪言。”
钮妃望着她肃杀的面孔,突地露出一抹笑容。
“如卿所愿。”
两人正在商议,就听外头小太监禀报:“万岁爷往景仁宫方向去,已过景仁门,后头跟着许多嬷嬷,神色匆匆的,主子早做打算才是。”
顾夏神色大变,猛地立起身来,直到此刻,心中才升起一抹寒意,和同样花容失色的钮妃对视一眼,抱了抱拳,赶紧往景仁宫赶。
这善后事,此刻只能由着钮妃来做,她此番去,一根手指头也不能妄动。
夹道里静悄悄的,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该怎么解释,如何渡过这难关,漫说帝王,就算是现代寻常男人,尚有许多重视此事,恨不得女朋友纯洁的跟打娘胎出来似的。
景仁宫很安静,一路上跪着许多奴才。
都低低的叩首、垂眸,显得这呼啸的北风愈加寒冷。
因走的急,她没有穿披风,只穿着薄薄的夹袄,这会子也汗津津的难受。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过紧张,顾夏竟忘记正确的请安方式,前世所熟悉的万万岁,就从口中蹦了出来。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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