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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圣旨来了,那今天的视察任务自然也就取消了,朱楧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圣旨的内容是什么,虽然不知道老朱对自已的看法是什么,但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干了,后悔药没地方买去,不管有什么结果,自已只能选择面对。
朱楧刚刚穿的是便服,因为要去视察军马场,免不了尘土飞扬的,说不定还得骑上马秀一下马技,所以穿便服方便,若是穿朝服,则会拘束很多。
但是,现在要接圣旨了,肯定不能穿着便服去,否则的话,对老朱就太不尊重了。
虽说老朱在万里之外,但是人家毕竟是自已的父皇,自已无论如何都得尊敬他,有道是远观忠,近观敬,远在万里之遥的忠心才显得更为珍贵。
再加上,老朱的眼线遍布天下,自已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知道,万万不能大意。
因此,朱楧便对前来报信的太监说道:“你去通知使者,让他在承恩殿等候。待本王设案焚香,重新更衣之后,再去接父皇的圣旨。”
那名小太监见朱楧如此重视这件事,不敢大意,忙向他行了一礼,道:“是。奴婢遵命。”说罢,不敢耽误,忙跑出去传达朱楧的旨意去了。
朱楧扭头看了一眼李祖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山丹是去不成了,让你父亲白白准备了。”
李祖娥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听到朱楧的话之后,忙挽住他的手臂,道:“王爷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万岁爷的圣旨岂能耽误,王爷赶紧更衣去接旨吧。奴婢们服侍你。”
朱楧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很识大体。这样吧,待本王接完圣旨再说,若是能去的话,还是要去的。”
李祖娥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感激地说道:“奴婢谢过王爷了。”
朱楧不再废话,在丫鬟们的服侍之下又换上了代表着自已藩王身份的九章衮龙服,然后便带着几个太监和护卫来到了王宫的正殿——承恩殿。
这个承恩殿是根据元代甘肃行省平章衙门改建的,简陋是简陋了一些,但是该有的气派,还是有的。
前来传旨的锦衣卫并不认识朱楧,但是认识那身九章衮龙服,整个肃藩,也就朱楧有资格穿。
见王爷过来之后,前来传旨的锦衣卫不敢均礼,忙向朱楧纳头便拜,道:“臣叩见肃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些锦衣卫在文官大臣眼里简直比老虎还厉害,尤其是在永乐朝,基本上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但是,在朱楧这些藩王眼里,他们屁都不是,不就是我爹养的狗腿子吗?还敢咬小主人不成?
所以,一般的藩王见到锦衣卫根本不当回事儿,甚至是任打任骂,不过,朱楧知道,这两个锦衣卫是替老朱传旨的,往大了说就是朝廷的钦差,代表的是老朱本人。
他可以不鸟锦衣卫,甚至说锦衣卫指挥使在他眼里屁都算不上,但是,他不能不尊重老朱。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两个人是老朱派来的,自已要是对他们态度恶劣,传到了老朱的耳朵里,容易被他过分解读。
于是,朱楧十分客气地将他们两个扶了起来,微微笑着说道:“不必多礼。你们不远万里来给本王带来父皇的旨意,实在是辛苦了。像你们这么公忠体国的人,本王待会儿一定好好犒劳你们。”
这两个锦衣卫没想到朱楧一个堂堂的藩王对他们如此礼貌,一时感动莫名,忙站了起来,从锦盒里拿出圣旨,双手递给朱楧,道:“臣多谢殿下。这是万岁爷给殿下的圣旨,请殿下过目。”
朱楧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一愣,圣旨是这么接的吗?不得是自已跪在地上让他们宣读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礼仪只适合一般的大臣,若是传旨的信差敢跟藩王来这套,说不定会讨一顿打。
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过是我爹雇的一个伙计而已,拿着鸡毛当令箭,跟本王面前装什么装?还想让本王跪你们,找死是不是?
朱楧本能地想去用手拿圣旨,不过转念一想,他干的这些事难免不会惹老朱生气,这个洪武大帝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由于幼年受了太多的苦,容不得别人对他一丝不敬,自已这么接旨,若是传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里,那肯定是减分的项目。
于是,朱楧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此时自已的姿态应该放低一些,便设案焚香,恭恭敬敬低跪到香案之前,道:“国朝只有规制,见钦差如见陛下。本王身为陛下的臣子,岂能无礼啊?你们还是赶紧宣读圣旨吧,本王洗耳恭听父皇的教训。”
不成想那两个锦衣卫见朱楧跪到了他们的面前,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扑通”一声给朱楧跪了下来,双手将圣旨举过头顶,诚惶诚恐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这么做岂不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万死不敢受。”
朱楧看他们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知道他们那不是装的,是真的害怕,谁说明朝的东厂和锦衣卫厉害?那得看在谁的面前。
朱楧觉得自已的戏做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已经算得上对父皇十分尊重了,再矫情下去就有些虚假了,便双手接过圣旨,淡淡地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自已承接圣旨吧。”
说罢,便打开圣旨一看,映入眼帘的是老朱亲自书写的那一行粗狂歪斜的大字——小子,你想干什么?马上滚回来面圣!
很好,这道圣旨很老朱。
朱楧看到这行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老朱当时是被自已气坏了,要不然也不会出此粗鄙之语。
他本能地不想回去,因为看这架势,回去之后挨一顿臭骂都是轻的,但是,他没得选择,以他现在的实力,他是万万不敢抗旨不遵的。
他这条小胳膊若是此刻非要和老朱的粗大腿掰腕子,那估计得粉碎性骨折。
因此,朱楧只能对着南京的方向拜了一拜,一脸诚恳地说道:“儿臣领旨。请父皇放心,儿臣略微收拾一下就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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